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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勉强压下去。他在公司甚少动怒,真骂起人来就是发飙,动静比地震还大,气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得退避三舍,谁也不敢去惊扰他。郑清游站在十步开外的楼梯口,听着办公室里传出的巨大响动,不冷不热地评论:“哟,好大脾气。”站在一旁的秘书回答:“杜总这回是真生气。下面人处理得不谨慎,让竞争对手抓着证据,写了举报材料递到纪委去。对方也是有点关系的,瞒得滴水不漏,要不是中途截下来,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乱子。”郑清游说:“我以为他后台硬得很——不是说林市长跟他家有姻亲?递到纪委去有什么用,你们杜总在本市只手遮天,纪委在他面前就是个摆设。哪里有他摆不平的事。”秘书笑笑:“您不了解内情。其实他生气也不纯为着这个。杜总背后有人,但不姓林,您若有兴趣,可以亲口问问他。”郑清游冷笑:“说得我想知道一样。”这时门开了,两个人逃也似地出来,面上笼罩一层青灰色,十分晦气。活像剥了一层皮,郑清游想。落到杜霖手里,怪可怜的。他与那两人擦身而过,悠悠飘进杜霖办公室。进门就看见老狐狸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一线,点燃的香烟夹在手上,面前摆着一份文件。“哪里就至于这么生气,”郑清游说,“隔半条走廊都听见你吼。”杜霖抬头看他,表情稍松快一些,顺手将烟头按进烟灰缸:“看见你就不气了。”他冲郑清游伸出手臂:“来,过来让我抱抱。”郑清游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他,神情诡异:“杜霖,你说话语气像哄儿子。”他老气横秋地说:“我学过心理学,来,告诉我,与情人相处时,你是否在想象中把自己角色定义为父亲?还有许多无意识行为……这极有可能来源于童年时代的亲情缺失……”他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令杜霖哭笑不得,决定用行动堵住他的嘴——他把郑清游拉入怀中,一手环上纤细柔韧腰肢,另一只手托着他下巴,在那两片湿漉漉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并不深入。分开后郑清游摇头作惋惜状:“太犯规了。你根本不听我好好说话。”“你哪里有好好说话。”“你总当我是小孩子。”“难道不是?”这种没营养的无聊对话,难为杜霖这样乐此不疲。他自己也觉得惊讶。郑清游坐他腿上,也不挪窝,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懒懒散散地趴在他肩头:“我来是有正事告诉你。杜霖,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你得给我订机票呀。”“订什么机票,”杜霖两只手忙着在他腰上揉来捏去,心想他实在太瘦,要多养养,“别回学校了,留下来我养你。”“你养我一辈子吗?“郑清游把他的脸扳正,语气认真,紧紧盯住他的眼睛。这问题在他意料之外。四目相对,杜霖微微一怔。他张口要回答“是”,可是晚了。只一愣神的时间,郑清游已经跳下他膝头,走到房间另一角研究墙上的油画,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啊,来不及说了。杜霖懊恼。郑清游回头说:“你看,机票还是要订的。”晚饭在郑清游小公寓吃。他从厨房端出花大功夫煲的鲫鱼汤,加了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