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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已是怵得要命。现下不苟言笑,冷面郎君的二爷,就更是令人胆寒。这些日来,被他挑错发落的下人,上到管事下到端茶递水的小厮,少说也有五六个。而能在他跟前说上话的除了几位大管事,便只余程护卫也就是庭毅。纵观整个府邸,只有北院同西院最是安然和谐。新抬的姨娘性子胆小,为人本分。不端主子架子。西院的奴仆们为此皆感庆幸。只要在二爷偶尔过来的日子里,小心着些,不落下错处便好。而北院的卿夫人就更不消说,与那冬灵同陈嬷嬷名为主仆,实则亲如一家。亲如一家的北院主仆,这段时里可忙得厉害。那日念卿收拾女儿衣物,想给她弄个衣冠冢时,愈想愈是伤怀。她荷儿歹死,福薄命苦,就那么孤孤伶伶的走了。她身为娘亲,合该给她可怜的心肝儿多做点什么才是。就在那一瞬间,想给女儿刻个印章的念头,浮现在她脑际。既然阳世里,拥有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章,可作为持有人的护身符,是谓有福之人。那她便给她的荷儿也刻一个,同埋在衣冠冢里。惟愿如此,她的荷儿在阴世里能多得些庇佑。不管灵不灵,事到而今她这个为娘的,还能给她的荷儿做些什么呢?阴阳两隔,她能做的亦只有尽个心意罢了。盼只盼她心诚则灵。主意一定,她便交由陈嬷嬷出去采买了印石——一块成色上佳的寿山石,以及篆刻所需的最基本的器具。用的是他给过她的银票。不用也是不行的。形势比人强,兜里分文没有的她,总不能去花陈嬷嬷的积蓄,冬灵的体己银子。而原本她更属意玉印,奈何玉印工序更难,她思忖良久终是放弃。其实她对刻印并无多大把握,从前亦没有做过,只在爹爹身边时有见过他刻印,帮着打打下手。爹爹虽然清贫但却是个风雅人,很有几分儒生气。工诗书,擅丹青。平日喜好吟诗作赋,赏雪候月,煮茶弈棋。闲时兴致来了,描描山水花鸟虫鱼,也会动手刻一刻印章。或取用他深以为然的警世恒言,抑或是他欣赏的诗词佳句,更有他自己诗兴大发即兴而为的某一句妙语。只因家贫所选用石材质地都远谈不上好,端聊以自娱罢了。虽有耳濡目染,然知易行难。真做起来念卿方知难度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其中最使她难为的无他,唯她气力太不足矣。有道是凿铜刻玉,力艰功深。这寿山石虽属于半玉质地,硬度较低。于印石中实可谓上品佳石极宜受力。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尤其,她感念她的儿命薄少福,已决意要用阳刻法。倘是术业专攻的印人,这阳刻阴刻的俱不在话下,莫不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可对她这种离技法熟练不知还差多少功夫的外行人,阴刻已是不易,阳刻就更不轻省了。然她却绝不愿将就。为了荷儿,再难她也要拼力做成!好在她有两个得力帮手。特别是陈嬷嬷虽年长之人,那一把子力气却是一个能顶仨,委实是个干活的好把式,不输青壮劳力。于是乎,她们三臭皮匠齐心协力开始给荷儿制印。见招拆招,一个难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