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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以为意。二月红软软的笑了笑,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耳朵,眼睛,喉管,说道唱戏这活,少一项都不行。重新倚靠在椅背上休憩,狱卒多嘴一句:“躺回床榻罢,也能舒展舒展筋骨。”二月红摆摆手,一把沉甸甸的墨发垂顺在椅背一侧,背着昏昏沉沉的马灯,昏睡过去。想来人若有事后眼,定拍着大腿晞嘘一番,恰新年当头的二月红,一句万事如意大过天,可偏生自己不得好过,知天命者来算算看,狱里人怎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活头可讨。中间醒来一遭,俨然已是下午时候,狱卒见他四下张望,斗争良久,才含糊道张军座今儿个有请帖,戏楼听曲儿,大概是不会来了。二月红诺一声,心不在焉的起身走了两圈,牢房也就巴掌大的地儿,铁链拽着也走不到哪里,狱卒很放心的埋头在桌上打盹,二月红拖着沉重的铁链,小心翼翼地搬来椅子叠放在张启山常坐的太师椅上,扶着墙爬上去,心里还暗叹,换做从前,这就是翻个跟斗就能站上去的活计。二月红身形很高,上去后稳住身子,铁链已到了最长限度,便垂着手臂靠在墙上。斜打进来的光温温的照在他的前额,眼睛上,深作呼吸,呵气化白烟消融进阳光里,舒服的闭上眼,弯刀片似得眼睫也沾染上一层光晕,打一片阴影在瓷白无血色的脸上。张启山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狱卒在下面不住的求情,二月红站在两个椅子上自顾自地轻声唱着一段戏,见他来了也无动于衷:“说什么真龙下天堂,孤今看来也平常,此去借来兵和将,带领人马反大唐,唐室的江山归兄掌,封你个一字并肩王”。平静完整的唱完最后一个字,二月红睁开眼。狱卒见张启山来了,膝盖都软了下去,连连做解释,说也不好生拖硬拽,站得高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真真担待不起,求了红老板很久他都只是唱,不予理会。张启山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出去。二月红侧过头,那片光移在了胸口旁边的墙上,侧脸埋没在半明半昧的阴影之中,安静的站着。张启山摸出烟来,环着胸靠在墙上看他,一时间牢狱里静的成了一场景。待这支烟燃尽了,天色也沉降成昏昏晦暗一片,张启山沉着嗓子问道:“怎么不唱了。”二月红嗤笑一声,胸口都微微起伏:“红某人不唱戏了,忘记了?”张启山抿抿嘴唇,你只是不愿给我唱罢了。二月红瓷白的脸,连同鼻头,都给冷风冻出一道红来,一室沉默最终被屋外敲门声打破,张启山转身拉开门,接过一个布袋转身放在桌子上,身后沉重的铁门一时间就晾在那里。头顶的裂缝里溜出了第二缕细沙,像是狱里小心的崩溃声,沙子落上肩头。张启山从烟盒里咬一根出来,卷起两只袖子将连在墙面上沉甸甸的铁链打开,半蹲在地上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铁链冰凉的让他攥了攥拳,这常常是踌躇时的动作,张启山屏住气,不由得将拳头放松,复攥紧,再放松,烟带着胸腔里的热气一齐呼出,眼睛都给熏着眯起来。“二月红。”从布袋里取出大氅,二月红正过脸看着他,张启山喉结动一动:“披上罢,窗口灌冷风。”二月红弯腰接过,披好衣裳,困兽般被圈在高地,月色从栅栏间打进来,海水似的拥到身旁,压着人喘不来气。张启山看着那张半明半昧的脸,想来当年也是用这个角度看楼台上的人,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