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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句话,淮钧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了一半,至少宋乐玉断去的左手,得到了一个答案。想及此,他就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看向了瘦削的诺煦。“望王,你养的好手下。”淮钧低声道,笑容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的苍白,“多久了?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都不放弃,就是为了这个帝位。”他浑身抖着,涨红了脸,指着诺煦,冲他一吼:“你可对得起父皇!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说罢,他就对底下道:“擒拿望王者,不论生死,重酬!”这句话果然起了效用,本来因为怯怕而放下剑的侍卫皆举起剑来,然而永霆带来的定安军都是久经沙场,齐齐抽出剑来,一个个怒眼龇牙,灯影下就像是阴间来的厉鬼,侍卫们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大半。“进。”诺煦发号令道。一些大臣被隔到一边,惶惶不安;定安军与侍卫们张刀舞剑,后者却是节节败退,紧急过来的救兵全都被挡在外面;台阶上的旻轩与十来个侍卫立刻围成一圆,掩护淮钧,淮钧则往后握着一只手,逐步突破重围。走了十来步,他才戛然惊起自己空下来的一只手,慌忙往后看,跟在他身后的是青白着脸的董靖,刀光剑影中已经不见了陈璞。他往后一喊:“璞儿!”旻轩吓了一惊,连忙腾出一只手挟着淮钧,“圣上,顾不上了,走吧。”这时的陈璞还在台阶上,在一片掠过扬去的厮杀中,他的头疼发作了,倚着桌子的身体节节下退,连淮钧走了也恍然无知。一声一声铿锵好像刺着他的头颅,他浑身虚弱,流着冷汗,往事零零碎碎的浮起,好像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他只能解开近脖子的纽扣,却得不到一丝缓解,慢慢就抱着脑袋,瑟缩一团。淮钧失去了陈璞,整个人就变得虚浮,步履难稳,似乎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也早已不在乎帝位,只有失去陈璞,才是真正把他的心挖了出来。当时陈璞出逃,他已是痛彻心扉,倘若他保了全身却放弃了陈璞,这条命,又有什么用?他倏然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人皆是一顿。那时永霆拿上了弓箭,正想往淮钧射去,诺煦却按住了他,将他的手移向了台阶上,眼神一黯,冷然道:“向陈璞。”永霆只犹豫了一下,就手夹着箭,拉紧了弓。彼时淮钧已经看到永霆把弓箭对准了陈璞,不容思考,他就用力地分开了护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而后冲过所有人,跑上了台阶,扑向了瑟缩在地上的陈璞,避过了飞射过来的一支箭。陈璞紧紧握着淮钧的手臂,低喊道:“淮钧,我头疼,我害怕。”淮钧紧拥着他,摸着他半湿的头发,哄道:“别怕、我在呢。”永霆接过另一支箭,拉紧放松,笔直地射向了护着陈璞的淮钧。正想回头护驾的旻轩却慢了一步,眼睁睁望着箭插进了淮钧的背,而淮钧依然没有放开陈璞。那时候他双腿一软,跪了在地上,他知道这一局,淮钧输得彻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陈璞。他恨起了自己当日没有杀掉陈璞,却又想起了当日庞湛已同样的姿态护着自己。永霆再接过一箭,一箭射向了淮钧,这一瞬间所有的侍卫或被拦下,或主动放下的兵器投降,成王败寇,已是一个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