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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翊安想动手打人的眼神下,他才捧着心口改道:“半年。”翊安微笑:“一年,成交。”司马甄还想再辩,又被同僚狠戳几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那模样,活像卖艺不卖身的娼妓,头回被迫梳拢接客。几个御史大夫瞄了翊安一眼,在司马甄耳边劝道:“弹劾长公主,陛下也不管,哪回不是搪塞过去。一年眨眼就过,不亏。”司马甄吹胡子瞪眼:“你我为官之责,怎能如此论之。”翊安打断他们的私语,“今夕何夕啊?”挽骊接道:“冬月廿三。”“诸卿把日子替本宫记下,一同监督司马大人。明日我便进宫进言,陛下向来英明仁德,尔等不必多虑。”翊安干脆利落,说罢放下帘子:“走。”“臣等恭送长公主!”马车拐了个弯到府门前,府里的积雪已扫干净,一派清爽。翊安被挽骊扶下车,很努力的保持仪态,克制住打冷颤的冲动。回府后上下皆无事,翊安睡了一觉,醒后窝在榻上看书时,忽听人通传驸马来了。内室烧了炭火,满屋暖意,翊安盖着条厚厚绒毯御寒。谁愿意这时候起身梳妆打扮,她干脆拒绝:“不见,让他明日再来。”伺候她二十年的豫西嬷嬷劝说:“王爷从咱们府门进来的呢,定是有话与您讲。”平时与她同行,齐棪便从公主府下车,让旁人夸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其实王府与公主府仅一湖之隔,有桥通行。进门后就是各走一边,互不打扰。“那又如何。”翊安不以为然,“明天再说死不了人吧。”豫西嬷嬷点点头,快步走出去,殷勤招呼:“王爷请进,对对,殿下在里头呢,还没起。”翊安:“……?”只听齐棪的声音传来,“外面天寒地冻,公主体弱,正该躺在榻上歇息。”早有小厮替他擦净长靴,他走进屋内,暖意顷刻间烘上他的脸。伺候齐棪用热水净了手,豫西嬷嬷将一碗热的参茶端给他,他跪坐在矮桌前,说了声有劳。翊安看也不看他,半倚在榻上低头翻书。她在家中不施粉黛,衣着皆以舒适为主,不似在人前的艳丽华贵,让齐棪心里一片柔软。一头墨发只随意用木簪子束了个发髻,碎发垂在耳边,慵懒尽显。长而翘的睫毛,妩媚漂亮的眸子,眼角一颗小痣恰如锦上添花。那木簪是齐棪送她的生辰礼,名师篆刻,自带暗香,有凝神安梦之效。见她肯用那簪子,他脸上笑意掩不住,低头喝了口参茶:“殿下看的何书?”翊安:“闲书,王爷瞧不上。”“不在看书。”齐棪见她走神:“在想何事?”“闲事。”齐棪又喝了口茶,这才感到全身暖起来。放在前世,听翊安这么说话,他必定将杯盏一放,冷脸起身走人。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月我不必再上朝,听竹卫的公务都交给了副指挥使,现已成闲人一个。闲人自然喜欢闲书和闲事。”也喜欢你。☆、死而无憾翊安这才仔细看他,心理纳闷齐棪今日究竟怎么了,脾气好得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反让她心里没底,忍不住千般揣测。她凝眉问道:“为何,莫不成陛下革了你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