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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挂历,如今是嘉邺十七年的六月十六。还剩两日,他也该来了。闻月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遇见谢翊就是三月十八。那年夷亭村里的梨花开的正盛,她从山上折了梨花,准备回家熬止咳的梨花膏糖。偏生走到半路,却被一条软趴趴的东西绊倒,她摔在地上的同时,也看清那里头倒着的居然是个人。那人一身铠甲,瞧着像是刚从战场逃出来的。头顶盔甲早已没了,一张脸上血痕遍布。闻月走过去撩开他碍眼的碎发,才发现是张干净俊秀的脸。尚且不论他是伤兵还是逃兵,闻月既然从了先父的手艺学了医,医者仁心,她便没有不救他的理由。闻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弄下了山,带回了家。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穿了湖绿色的外衫和布鞋。因为当时谢翊的血染红了她的鞋,她连洗了好几遍也没能洗干净,血红最后染成了灰黄色,那湖绿的颜色再也没回过来。兴许是久居山野之地没见过太多世面,闻月与他相处不久后,就渐渐对他产生了情愫。他温文儒雅,偶尔还会亲手教闻月写些中药名称,久而久之,独居的闻月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再后来,他的亲信寻他至此,她才得知,他竟是声名远扬,威震塞北的辰南王世子谢翊。临走前,他准闻月一个心愿。闻月没多说话,只是翻身上了他的马,不顾乡里乡亲的反对,跟他进了京。再后来,倾心托付,却反遭厌弃,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想起往事,原正在绣花的闻月一走神,扎了手。不远处,村长之女巧儿正急匆匆跑过来,推了门就直接问:“阿月,你这儿可有能止腹泻的药?我弟弟不知吃错了什么,都走不出茅厕了,一家人急得慌。”闻月起身,立马抓了药给她:“用这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即可。”“好嘞,谢谢。”巧儿得了药,忙不迭地走出去。闻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她:“巧儿后天可有空,一块儿去村头河埠头洗衣服吧。”“后天是哪天?”“六月十六。”“好呀好呀。”巧儿二话不说地答应了,闻月格外欣慰。从上山采药到河埠头浣衣,从独自一人上山到两人同行,已然颠覆了前世的所有安排。闻月觉着,自己的计划已然很是周密,这辈子应该能再不碰上谢翊,与他彻底两清了。只盼别要有人该死地上了山,该死地把人丢进她的医馆里就好。这样,这一世保命,便大有希望。三月十八,晌午。巧儿提着浣衣盆到了闻月家中,与她一同朝村口的河埠头去。两人同龄,一道走着,话多的说不完,巧儿笑她:“阿月,今日怎么穿的这么好看,这一身白衫再配上这领口的桃花纹,真是好看得不行。”浣衣盆有点儿重,闻月提起了些:“既然你喜欢,那下次我教你绣这桃花纹。”巧儿直拍手叫好。闻月问:“对了,上回听村里人说,县令之子往你家送了好些好东西。”巧儿皱了皱眉:“都是些俗物罢了。”“怎么?不喜欢?”“哪止不喜欢,简直厌恶死了。”跟同龄姑娘聊起心事,巧儿的话说不完:“你都不知道,那县令之子又丑又胖,都不如那村口的乞丐好看。可我爹图他家权势,死活不准我退了这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