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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沾有斩杀刺客留下的血迹。“陛下……”“嘘……”萧宁侧侧头,玩味地一笑,道:“先生意外么?只是,自保的后手罢了。只不知今日这只蚂蚁,是我那几位不成器的哥哥的,还是异性诸王手下的,或是王家和秦家的?”沈从风叩首伏地,沉声道:“陛下恕罪,三日内,臣必定查出幕后主使。”天子忽然站起了身。孩子气的笑声飘在寝宫里,他赤着一双脚,踩在锦毯上,最后蹲在了沈从风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罢了,我须得谢他一声,不然,先生要躲我到何时?”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将军,撑着下巴,狭长的凤眼中露出好似真心实意的笑意。“朕知道,从五年前就知道,先生是永远不会来迟的。”从五年前,身为宫女的母妃在破旧冷宫中痛呼了一夜的时候,他就知道,很多事情要结束了。父王亲手赐下的千机□□,在寒风里颤抖的木门,长满了簑草的败落庭院。那年他十三岁,在屋外听了整整一夜。早晨的时候,手指还嵌在掌心,血红的一片。当初生的阳光迎来父王的口谕,他的生母从此变作了另一个富贵世家的女儿。他站在寒冬的阳光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看收拾的内侍来了又走,才渐渐觉出冷来。母亲的冤魂在身后,阳光在身前。他走到冷宫门前,看见了蹲下身子的先生。那把用惯了长剑的手一点点拨开他带血的手指,然后拉着他的手,说,殿下,我们回家。那时候,他就知道,从此,他会永远拽住这个人。无论走到皇权极点,还是走下地狱深渊。第28章第28章红色的墙、雕花的长廊、巨大的宫殿在黑夜里无尽生长,唯有木质的屋檐斗拱在天地间斜抹横挑。青色锦袍的帝王站在高高屋脊上,景阳宫周围,一片漆黑。年轻的帝王向来不喜灯火连绵的辉煌,往往日头一落,寝宫周围就熄了灯。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极远处的金翠辉煌,把自己往黑暗中更缩了一缩。锦袍在暗处泛着层层流淌的光,他低了低头,回首笑道:“先生……这儿,是天下最高的地方么?”沈从风只是静静跪着。跪在宫楼屋顶上光滑如镜的琉璃瓦片上。所有的黑暗,被那些平滑洁净的琉璃,吞噬进去。他们站在天下地上,周围有冬日的寒风,呼呼吹。萧宁挑着眉,细细打量着跪着的人。眉目间沉稳而肃然,模样恭顺又平和。他就那么跪在黑暗里,像最忠诚的臣子一样。像……被收伏在禁苑中的狮狼虎豹。萧宁忽地一笑。他最喜欢的那只南国进贡的老虎,在三年前的某一个黑夜里,挣脱锁链咬断了上林尉的脖子。“八年前先生在长阳宫种下的种子,终于开花了。”清澈秀气如未张开的少年嗓音,顺着平滑的琉璃瓦淌了下来。沈从风一震,却压低了声音,冷静道:“陛下,只要陛下所在的地方,就是天下最高的所在。”萧宁哧地一笑,挑了挑袖底秀白手指,轻声道:“是么……”八年前的长阳宫,天子大寿。刚在梨园得了个闲职的沈从风,并不着意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