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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厨子,立春一到便差人去深山中捕了鱼。取尺径银盘,用银钉三枚,将鱼活钉在盘上,而后将盘倒扣在陶锅沸水上,三刻功夫,鱼rou尽数剥落,一丝一缕,浮于滚水上,如流云千花。”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手腕一震,透绿箫管贴袖而出。石桌上的鱼,嘴半张着开阖。冰冷的剑鞘弹出寸许,在夜色中闪着透人心魄的光。楚云歌微微欠着身,剑刃一探,旋即顺着细嫩鱼腹剖开一线rou。“最妙的是,水滚汤沸,揭开银盘,上面只留一具白生生骨架。”声音一寒,剑意脱喉而出,转瞬又化作温柔谦和的语调,“阿清,那道菜的名字,叫做涅槃。”苏易清心头一冷。楚云歌说故事和当初的时候,总用了最平和的语气,缓缓道来。于是,活生生被钉死在银盘上的游鱼,在活着时候被热气蒸至骨rou剥离的痛楚,隔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往听者的耳朵里钻。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抱臂而立,“凡死而后生,方为涅槃,而那条鱼,死则死矣,何来的生?”楚云歌笑得眉眼俱舒,剑尖一挑,白得近乎透明的薄rou软软滑落。那条鱼吃痛,在石板上剧烈跳动,却被按死在桌上,不得脱身。他动作十分温柔地滑过鱼身,带着点儿安抚意味,“何来的生?阿清,你见它死,也该见到它死后,皮rou碎裂,如莲开合,化为高门豪第间,小春时节里,最风雅清和的一道菜。”苏易清眉头一跳,心头不可遏制地郁躁起来。他正要说些什么,被楚云歌一个手势止住了。碧绿通透的玉管,冰寒如水的剑刃,银白光滑的,刚从骨头上撕扯下来的rou。红白肌理,薄如蝉翼,轻得,随风荡动。它在剑尖上飘动,如莲,开阖。剑华上,开出了冬日里一朵白莲。苏易清猛然明白,他口中的风雅,究竟是什么情状。可他终究无法去认同,“用死,去成全他人的风华,那不是它生死的意义,更何况,你们成全的,连‘人’都算不上。”城内一腔碧血洒三尺的江姑娘,山脚下,单身赴死的垂垂老者,才刚刚十四岁,就要背负着楚家的荣耀,走上一条不知生死的路的,楚云容。和……和拼劲了一身力气,高昂着头颅,一人面对影飞军的楚云歌。哪怕死,也不能屈服和倒下,哪怕死,也要足够骄傲,哪怕死……也要留下满门高华。究竟,值不值得?苏易清想,他永远无法明白了。从他醒来到现在,他遇见了很多不明白的事,可这一件……长路漫漫,心思难道,他无法认同。“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阿清。可……汝非鱼,焉知其作何想?从小到大,我就活在楚家的风华下,那时候的楚家,实在太高,高得,我一辈子都跨不过去,那几乎是我少年时候最大的痛苦。”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拈起一片薄薄鱼生,在夜色下,通透细腻的rou质,几乎倒映着天上月色。“可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我,享尽了楚家风华与富贵,还贪心地想要抛弃楚家的名头,实在是少年轻狂。有些东西,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抛下了。有时候我也会羡慕你,能够忘记了一切,想重头再来就能重头再来。而忘记的福气,实在不是人人都能够有的。”他屈起手指,抿了一口鱼片,笑了一笑。“好甜。阿清,你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