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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皇帝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儿子。鹿白啧啧两声,了然道:“那么,左廊内坐的是——”“太子殿下。”“明白。”自鹿白进宫以来,贾京便只是传些简短的口信或是字条,鲜少有需要跟她当面讨论的时候。两人嘀嘀咕咕时,鹿白一直觉得后背发凉。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转身看了两次都没发现异常,第三次时,她抬手示意贾京停下,小心翼翼地回了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树后乳燕似的绯色衣袍扑腾两下,伸出了翅膀,露出偷窥者亭亭玉立、厚颜无耻的完整身形。完了,死期来了。窦贵生没有说话,他满脑子都是两颗快要贴在一起的脑袋,一对极为亲昵的身影,一个行迹猥琐的老太监,以及一个大胆奔放、水性杨花的女人。看了半晌,两个人的形象渐渐变了,四周的天也暗了,眼前是昏黑的树丛,里面蹲着一大一小两团人。他仿佛抽离了感官和知觉,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角度审视那晚的自己。他看见鹿白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他看见自己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还有,他脸红了。“贾京。”窦贵生忽的开口。贾京还没转身就跪下了,愣是用膝盖在地上划出一个圈:“窦、窦公公……”鹿白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下:“先生。”“先生”两个字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发出的哀嚎。这称呼鹿白叫过许多回,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又憋屈又烦闷,有气撒不出来,浑身难受得紧。后来他知道,这种感觉原来叫作心软。果真人一老,毛病就多了,窦贵生心道。该找个太医看看了。思及太医,猛然想起眼前跪着这个就是太医署的人。两人跪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刺眼得明目张胆。窦贵生缠绕的睫毛敛下那阵莫名其妙的情绪,用一贯的语气道:“走吧。”说罢,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听没听懂,转身便走。贾京冷汗连连,抖若筛糠:“是、是,窦公公。”鹿白一脸茫然:“啊?”贾京爬起来,走了两步才发现人没跟上,赶紧扯了她一下:“走了。”“去哪儿啊?”“典刑司。”“……”咔嚓,鹿白冷静的面具裂开了。接头内容肯定不能叫窦贵生知道,为了保护上峰,下线毅然决然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跪在典刑司堂前之时,两人已经用手语加眼神达成了一系列共识:情人幽会而已,绝不是传递情报,他们是清白的!反正因为窦贵生自己那点香艳绯闻,现在宫里又活泛起来了,他们这还不算过分的呢。窦贵生没有刻意观察,但余光瞟到两人整齐地跪在一处,连表情都所差无几时,他倏地改了主意。距离信誓旦旦说出“小豆子不是那样的人”才过了几天呐,转眼就跟这人好上了?不就是苦命鸳鸯吗,他见着一对儿拆散一对儿!“贾京,你走吧。”窦贵生施施然坐下,两腿微分,衣袍抖搂一声,在腿上平整地摊开。跟那天打鹿白屁股的情景一模一样。“贾公公……”鹿白眼含热泪,求助地望着贾京。“小白你、你自求多福吧。”贾京长叹一声,狠心推开她,逃也似的跑了。“嗤。”窦贵生忍不住冷言相讥,“你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