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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狼藉时,竟也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他张望着瓒多的尸体,一时无言以对,“这不全完了……”“没有完。”措仑开口,语气里有几分不容置喙,“我还有个法子,你们听着。”南平和葛月巴东俱抬起头,凝了神。少年缓缓说出心中所想,而南平才下去的骨中寒凉,重又翻了起来。这仓促而成的计划里,全是活生生的人命。她突然觉得,措仑有些不大一样了——好像当真要坐上王者的位置,便多了杀伐果断和不计手段一般。但这点不适感很快就消退了,因为少年陈述完之后,恳切的望向她,问道:“南平,你觉得呢?”大抵没有真正的帝王,会去征求一个女人的意见。南平心中稍定,尚未答话,葛月巴东这厢已经起身,准备行动了。*这是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计划。叛军已剿,圣者用西多吉头颅祭典。天象大好,依卜象所言,圣者连同殿中信徒共四十三人,以身献祭,点燃了圣殿。烈火熊熊燃烧,三日方歇。瓒多听天命,任葛月巴东为右将军,帅轻军远征广夏,朝中琐事由王弟措仑代为cao持,任摄政王。他走的草率,连与大臣盟事的面都未见。但帝王余威尚在,信件往来不绝,圣旨皆是瓒多亲笔所书。朝中虽声浪繁杂,尚未掀起明显的异动,转眼已是旬日。*南平坐进温热的水里,紧张了一天的皮rou终于舒坦的松散下来。她因为黑鸟那一出,生出很多忌讳,不敢再去露天池子。好在如今瓒多的后宫她最大,当真奢侈的叫人烧些水来,也没人敢置喙。如今也只有沐浴能让人平静了——刨开这一件事,处处危机四伏。她随手在盆子里拍了一下,水便一圈圈荡开去。有的大些,有的小些。还有的……好像圣殿之上的一张张人脸。距离那场有计划的屠杀已经过去十天,当日看到措仑被刺的侍从与下人,都已经葬身火海。但南平得了好不了的癔症。每每睡着,便会做梦。不单是魇兽出没——若当真是那怪兽便还好了。如今她梦的多是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偶尔一个凑到近前,又是那“圣者”的脸。“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那青年从背上拔出刀来,连带出血淋淋的心和肝。南平常常一头大汗的惊醒,然后听到夜巡的脚步声雄赳赳走过,才稍微定神。措仑许是怕叛军再席,当上摄政王之初便加强了城内与宫中巡逻。经过几日排查,原先躁动的城邦似乎安静了些。想到措仑,少女的担心又多上一层,不知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能撑多久。“殿下瘦多了。”阿朵帮她把水淋淋的黑发拧干,挽成一个松散的结。南平伸手触及自己的肋下,确实是清减不少。吃也照常吃,只是好像先前得了一场风寒,底子补不过来一样。又或许……是思虑过重的缘故?人累了倦了病了的时候,总是想家的。南平也是。虽然东齐早已不是她的家,但依旧是血rou相连的故土。她这一想便入了迷,直到水有些微凉,方才被催促起身。回到寝殿,已是掌灯时分。融融灯火下,立着一个人影,正在案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