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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嗯”一声。阿那瑰兴高采烈,只当是檀道一赞同她生得比谢娘子美,喊了几声檀道一不应,她爬上榻去扳他的肩膀,檀道一掀起眼皮,看着她。他的一双眸子,又深又黑,酒气氤氲,以至于显得不那么冷淡,简直有些柔情万种。阿那瑰心里一动,笑嘻嘻道:“想你的婢女jiejie吗?”檀道一吃醉了酒,反应迟缓,他睫毛慢慢一扇,“谁?”“婢女jiejie呀,”阿那瑰声音很轻,两手撑在檀道一身侧,她的气息若有还无地扑在他的脖子上,像玉簪花,搔得人作痒,她的眼睛闪着光,冰凉的小手居心叵测爬上来,“你好热,要jiejie帮你抚一抚胸口……”檀道一眼疾手快,扣住了她的手腕。阿那瑰呼痛,碰又碰不着,抽又抽不回,忽听门口脚步声窸窣,她慌忙一挣,头朝下栽在地上,磕得泪花闪烁。谢家奴仆将解酒的清茶放在案边,退出去了。檀道一起身,懒得去看狼狈的阿那瑰,把一瓯茶喝了,他酒意稍解,“走了。”檀道一没有去何家。领着阿那瑰到了朱雀桥畔的市楼,他要了一间僻静的雅室,一壶清茗,指着栏外道:“太常的人会经过朱雀桥。”自己往案上一伏,蹙着眉闭目养神。阿那瑰哪管他难不难受,把松落的笼冠一丢,她睁大眼睛,凭栏往楼下张望,见秋阳下秦淮河碧波荡漾,朱雀桥如一轮洁白的弯月,横跨两岸。鳞次栉比的房屋和船舶中都是伸出的脑袋,围观太常礼官执雁担羊,礼盒上拴着五色缕,落雨般的铜钱中,他们络绎不绝地穿过朱雀桥。在那成群结队的礼官中,阿那瑰辨不出元翼在哪里,见队伍经过楼下,她急得从朱栏上探出半个身子,叫道:“殿下,殿下!”她的喊叫被人们的声浪所淹没。“元翼今天不来。”檀道一来到她身侧,“他是皇子,以何家的地位,本来也不需要他亲自来纳采。”何氏尚且如此,何况是你?未尽之意,他没有说出口。阿那瑰置若罔闻。她睫毛微颤,落寞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纳采的人已经走得不见了,阿那瑰偏了一下脸,忽而一愣,隔壁的雅间,也有人凭栏而立,正直勾勾地看着她。阿那瑰这会满心委屈,见这人目光如钩子一样,她就不高兴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着朱雀桥下荡漾的河水发了一会呆,她无意中一回头,见那个人还在看她。两人目光再次相对,他似乎很高兴,对阿那瑰露齿一笑。阿那瑰心知自己美貌,引人觊觎,不禁自鸣得意,眼角余光瞄着那人,见他穿着上好的窄袖长袍,英俊非凡,大约也是官宦子弟,她下意识地将一缕散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俏丽的下颌一抬,问檀道一,“那个人你认识吗?”檀道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冷了,“认识。”“他是什么人?”阿那瑰问,眼神还往那边瞥。檀道一一看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动作,他心下了然,嗤笑一声,说:“那个人,是太子的门客。”“门客是干什么的呀?”“不干什么。”他慢悠悠走回案边,啜了几口茶,“家无薄产,一穷二白,靠着些许不入流的技艺攀龙附凤,妄想一步登天。门客就是那样的人。”阿那瑰立马恼了,冲对方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