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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美人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他,神色有些许惊讶,但着实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杜常清心里打定主意,咬着牙想自己问心无愧,手上拿着盛装碎骨的犀盒,向她走去。易桢很懵。眼前光风霁月的白衣男人十分坚定地朝她走过来,这么大晚上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她一瞬间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问清楚,可临要开口,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姓名,只好学着大夫们对他的称呼,叫了一声“小郎君”。易桢看了大半天的书了,阿青昨天把腿磕破皮了没过来,小和尚和他的熊猫跟着船上的侍卫大哥去玩了,姬金吾更是忙得见不到人,也没人和她说话,如今忽然开口,声带紧张,话语最开始的音节直接被吞掉了。言娇语涩地唤了他一声“郎君。”正如他穿着喜服去易家娶走她时,两人依礼数共饮那一盏四果茶后,新嫁娘眉眼盈盈,轻声唤了他一句“郎君”。郎君。你要好好待我啊。杜常清蓦然停下了走向她的脚步。一时只觉得神魂俱荡,情不自持。她唤这一声,是什么意思?是把他错认成兄长?还是……杜常清不敢再往前走,他刚才郑重想过的“问心无愧”仿佛是个笑话,一句一句紧追着他问。问心无愧吗?你这是问心无愧吗?易桢有些尴尬地笑笑,正要纠正自己错误的称呼,忽然见眼前的白衣男子往后退了几步,月色稀薄,他的表情看不真切,瞬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易桢:“……”易桢:“???”她抱着满腹疑虑进了屋子,喝了半盏熟水,见姬金吾和几个大夫一起进来了。“药制好了。”姬金吾不知道又是几天没睡,气色非常差,但神色倒是正常,看不出太多疲乏。易桢其实不太理解他这种不把自己命当命的活法,怎么说呢,她感觉这个人简直是盼着他自己去死一样……医女捧着药进了里间,婢女合上楼阁正门,放下珠帘,关上窗户,张开屏风,然后上前来为易桢脱去外衣。易桢:“你怎么还在这儿?”姬金吾波澜不惊:“看看药有没有用。”易桢:“……”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可能是因为姬金吾就在旁边看着,易桢有点无所适从,她甚至觉得给自己上药的医女有点像张苍……说起来她是不信张苍一次没得手就放过她了,天知道这变态躲在哪个角落里谋划着搞死她。易桢觉得张苍这种人,哪怕去爱一个人,他表达的方式都是“你死在我怀里好不好”。上药的过程易桢没什么感觉,她的蛊纹这几天其实略有消退,但大体还是长满了整片锁骨和脖颈。谢天谢地没往胸上长。“琥珀太多了。”医女观察了一下,说:“药效是起了,但是琥珀留下了赤色痕迹。”她身上凡是用过药的地方,隐隐约约浮起了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