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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看见钟意藏在袖口里的手,她的手在发抖。她在紧张。并且以前她说话也没有这么爱抬杠,绕着一个点反复说好多遍。她在故意找话题激怒他,试图让他的情绪和她一样波动起伏。到了民政局门口,牧鸿舟熄了火,把钟意抖得更厉害的手从袖子里牵出来握住,解开安全带把她抱进怀里,“小意,不要怕。”“怕什么,结婚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是你怕,胆小鬼。”她又开始口不择言地重复语句,但是手好像没那么抖了。助理敲了敲车窗玻璃,苦着脸站在外面,把手机贴在窗户上给牧鸿舟看时间。有谁愿意顶着被扣工资的风险当电灯泡呢?可是你们再搂搂抱抱下去人家就要下班了啊!钟意和牧鸿舟像许多普通的准夫妻们一样拉拉扯扯黏黏乎乎进了民政局的大门。前面那对新人盖完戳就轮到他们了,钟意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悄悄踢了牧鸿舟一脚。“我第一次结婚。”她说。牧鸿舟:“......”牧鸿舟:“好巧,我也是。”钟意紧张到不会翻白眼,冷冷一笑,“待会儿拍照给我好好拍,拍丑了别指望我和你离婚再复婚重拍一次。”牧鸿舟不太能理解她为了一张照片要闹离婚的逻辑,不过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说:“不离婚。”钟意的肩膀慢慢松懈下来,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以过去了,她看也不看牧鸿舟一眼,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走了。两个人都拍得很好看,公事公办急着下班的登记人员都忍不住拿着照片多看了几眼,再看看面前坐着的两个人,英俊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登记人员盖章的态度无比认真,钢印的位置卡得不偏不倚,引起强迫症极度舒适。钟意捧着结婚证出来还有点迷茫,刚才拍照时的聪明水灵劲儿没了,愣愣地问工作人员说领完证应该去哪。“你们可以去逛街或者回家,开始二位的新婚生活了。”“回家。”牧鸿舟说。“哦。”钟意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你家还是我家?”“我们家。”“我们家是你家还是我家?”牧鸿舟闭了闭眼,转头在她嘴上亲了亲,“睡吧。今天一天你辛苦了。”钟意沉醉在他深邃殷润的眼眸里,一句话仿佛一首最动听的安眠曲,她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在牧鸿舟清幽的冷香中渐渐睡去。穿过城市街区,驶过雨后泥泞的青草地,黑色宾利沿着海岸线追赶落日。傍晚太阳光的饱和度很低,车轮扬起的细小尘埃在晕红光影里飘渺沉浮。牧鸿舟曾经独自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遍,他的失落,窘迫和沧桑在沿路的树木里刻下三道年轮,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好像落魄书生一遍又一遍的酸碌吟诵——少年好时光,可惜不复往。那时候落日残阳像女人充满怨气的嘴角,恶毒地诅咒他,不复往。他没有感天动地的超能力,他只是不信命,闷头往南冲,见了南墙赤手空拳地拆,然后他发现原来爱情就在墙外盛开,悲与欢,离与合,原来只有一墙之隔。夕阳暗金色的光影在钟意的眼角落下斑纹,微弱刺眼的光亮和热度将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