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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祖清总算笑出声,“你师父没说错,眼光准的。”蒲郁一惊,“真是来考察的?”“查探敌情。”吴祖清一本正经,蒲郁反而不信了。她犹疑地看着他,“莫不是先生看我笨,从头至尾戏弄我?”他放在簿册上的手点一下又一下,指尖触及面料,几乎没有声音。她一下变紧张,不由得屏息静气。压迫感的一部分来自身高,目测有六英尺二英寸。他眼窝深,眼尾微微下垂,垂眸望着你的时候,像有说不完的话。蒲郁没法再对视,别开脸,说:“不是吗?”“做这块料子怎么样?”吴祖清终于开口,同时挑开簿册页缝,准确翻到刚才看过的一块深灰细线的羊绒料子。蒲郁忙说:“先生好眼光,这是才到的尖儿货。……平常穿什么样式?”吴祖清稍微比划,“领太窄太宽都不好。”蒲郁会意,“戗驳领,是聚会穿么?”“嗯。”“那先量一下尺寸?”吴祖清颔首表示同意。蒲郁绕下束在墙壁铜钩上的帘子,正准备拉开,却被他扯住。他的手掌稍稍碰到她的食指关节,温热的。“不用,就在这里量。”他松了手。“好。”她说不清为什么要解释,“有时候堂前人多,客人觉得不雅,所以遮一道帘子。”“我不介意。”“可是不脱外衣量不准的……”“就这样量。”蒲郁点点头,“从领围量起?”“都好。”蒲郁站近些许,抬手欲将皮尺从他后颈绕上前,可另一只手够不到。皮尺沿他肩背垂着,她不能靠得更近,决定到他背后去量。忽然,吴祖清握住她的臂膀,将人轻轻拉了过去。步子是错乱的,差点踩到他的鞋。站定时,她的鼻尖几乎抵在他胸口了。“小郁还要长高一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来有笑意。她懊恼地往后挪了一寸,没有再贴着他。可还是近得令人不敢抬头。手中的皮尺被抽走,他自行套在脖颈上,捏紧,“多少?”蒲郁抬头瞧去,又撞进他眼眸。她慌张错开,看皮尺的刻度。她轻声说:“没对齐零刻度。”“是吗?”吴祖清说,“我看不见。”蒲郁不得不上手了。她对齐刻度,再调整松紧,捏着皮尺的指尖就在他脖颈上划来划去。还有呼吸,可以放缓放轻,还是洒在他颈侧。“差不多了?”蒲郁轻应一声,拿下皮尺,走到他身后量肩宽。左手拇指摁着他左肩沿,右手慢慢抚平过去。隔着长衫里的冬衣,感觉变迟钝。“量胸围,麻烦先生抬起手臂。”吴祖清照做,问:“不记下来?”“记在心里。”蒲郁一手从他臂下穿过,绕到胸前去够皮尺。像是从背后抱他,只是还没抱住,皮尺环到身后,一下拉紧。“太紧了。”吴祖清说。“隔了冬衣,相当于净尺寸加放量,为了准确必须量紧些。”吴祖清不太懂裁缝语言,说:“好,无妨。”他肩背宽阔,小腹平坦,腰窄,顶好的身材。蒲郁一一量完,到臀围,在他身侧半蹲下来。入眼的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