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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手瞬即压到了他肩膀上。他看见肩头的手在发抖,食指上的纱带是湿的,微微可见血丝。纪大夫足足施了十二根针,才冷峻着神色收回针。平冶抬手拍着六儿的手背,问向纪神医:“本宫是中毒了?”“殿下恕罪,是草民先前不察。”纪大夫跪下请罪,“此毒潜伏在殿下身体中,因是极少剂量的积累,很难从殿下脉象中察觉出与先前的细微不同。草民与太医院的医官虽然定时为殿下请脉,但都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致命之处。幸而殿下之毒尚未过深,草民才有把握根除,否则草民必以死谢罪不可,请殿下降罪。”六儿的手这才慢慢止住了抖。平冶听此并未松口气:“本宫中的是什么毒?竟如此防不胜防?所中多久?”“此毒非中原所有。草民翻遍医书,只查到有一味异药,名枯心草。更详细者恕草民无能,现还不能够缕清。”纪大夫思量了一会,“微臣估计,殿下中此毒约莫在两年与三年之间。先前极难分辨,一旦毒素积累至深,则必积重难返。”平冶还想问是从何渠道所中,沉默许久的六儿忽然开口:“我已知道施毒者是谁。殿下安心,那人已不在人世,再不能危害到您了。”平冶心口一错,回头看着他,错愕了许久。而他只是垂着眼看着他,眸子里翻涌潮浪,似乎压抑了万种悲声。故而,平冶没有再追问始末。他们太了解彼此,有些事不必说,任凭对方全权妥善也不会犹疑。六儿要离开时,平冶只问了他一句:“你食指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从我的疏忽,从一个无辜孩子的恐惧当中得来的。这是一个给我的警告,如果不是他触动经年的阴谋,受害的将是你,哥。”他撑开竹骨做的黑面伞,立在雨纷风刮的东宫阶下,衣袂微翻。平冶想问他事由,更想问萧尘究竟与他何相关。但他终究没问,六儿也一字不语。他只是在伞下伫立许久,抬起头来时,苍白面容上沾了水汽。他露出似笑又似哭的神情:“殿下,对不起,是我错了。”平冶喉口发酸:“不管我过去,还是将来出了何事,都不会是你的错。六儿,不许再和我这样说,知道么?”他仍是那难过至极却又强撑着笑的表情,也不回答,凝望了他许久后,才道:“殿下,您没事,真的太好了。”他撑伞离去,雨越下越大,乌金靴每一步都踏出四溅的水花,柳色衣角翻飞如絮。平冶看着他步入电闪雷鸣的雨夜,不觉在东宫高阶上伸出手。除了一掌冰冷秋雨,别无他物可挽留。此刻未饮药,口中无苦味。但心中有。第10章梦魇大雨泼伞,时而风过叶折,传来飒飒声响。凄风苦雨之中,天地涂万物以浓墨重彩,俱裹于一望无际的浓重夜色里。他踩在冰冷之中,一点点地理清思绪。所谓的驱虫避瘴的百草囊,原来不过是于无形取人性命的至毒。萧然无意而焚,毒凶才现,而太子嗅香缓积,毒潜脉中,以致不察。至于怀藏香囊的他自己……泽年在夜中骤然放声长笑,怒得很,悲得很,带着那么点自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