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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的小孩。这种儿子算是白养了,臭脾气,这是不孝。周遥那时远远地站在院子门槛上,望着蔡师傅家门窗透出的灯火,听着陈嘉喂出的每一把刀。人生道路上每次走到这样的时刻,他都会特别茫然、无措,他好像不认识这样的陈嘉。这个面孔非常陌生,这个人好像离他突然又远了,让他难以接受,心里老难受了。……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许多细小的岔路口摆在面前,一个不留神,也就走岔掉了。每人都无法预料自己在下一个路口,究竟跟谁能是同路。离婚这事基本已成定局,就是在单位里和民政局那边,走一个程序。工会调解不成,民政局还要再调解一遍,一直调解到当事人烦了撤掉申请,或者政府办事员烦了给你盖个戳——这是集体和社会对你个人家务事的关怀。开学之后一段时间,周遥都有些心不在焉,每天升旗、做cao,心里都惦记别的事。毕业班开始面临升学考试的压力,校长、大队辅导员和班主任对他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从开学伊始就施加各种压力,让气氛格外紧张,学校鼓乐队、合唱团之类活动,也不让他们参加了。然后呢,陈嘉从这学期开始就时常缺课,迟到早退。他们俩失去了在合唱团一起训练和一路回家的机会,也没时间出去玩儿了。期中考试,全班摸底测验,头天语文,第二天考完数学,周遥实在忍不住了,特意路过他们老师的办公室。因为连续两天期中考试,他身侧后方陈嘉的座位是空的。“瞧这一个个儿考的!”数学老师在那儿狂躁地翻卷子。“都还没有毕业班的意识,我现在就每天说、每天敲打。”邹萍老师也皱着眉头。“你们班陈嘉没来?就没参加考试?”数学老师问。“没来。他们家不是家里有事么。”邹萍低着头翻语文卷子,按照成绩从优到差的分数排列,把最好的几个学生拎出来看。“咳……”思想政治课老师说,“父母感情失和,离婚,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是,都知道对孩子伤害最大,最后还是离了啊。”邹萍说。“瞧这最后一道大题,有几个写了的?!”数学老师又说,“就甭提能有几个做对的了!连周遥都做错了,哎周遥这题给我错的呦……”“他也做错了?”邹萍立即抬眼,“我看看他的?”一群焦头烂额的毕业班老师,在那里互相传阅“重点关照对象”的几份卷子。所谓重点,就是成绩特别好的以及成绩特差的,中不溜儿的那些没人惦记。“错得离谱了就,先决条件这就没看明白么。”数学老师说,“所以陈嘉今天又没来?那他是怎么着?”“昨儿他就没来,语文也没考。他妈昨天打电话跟我请假了,说孩子心情不太好,考试肯定也考不好,带去姥姥家了。”邹萍低声道。数学老师这时候抬起眼皮,凌厉的眼光往门口一扫,头突然一偏:“周遥你干吗呢?躲门口晃悠半天了,你给我进来!”“……”周遥臊眉搭眼儿地进了办公室,被数学老师数落着,把最后一道大题重新讲了一遍。以他班主任瞅他的眼神,估摸他语文考得也贼烂的。邹萍突然问他:“周遥,陈嘉今天怎么又没来?”周遥赶紧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