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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全屋老师都挨个认识了一遍,声倍儿脆,嘴倍儿甜。隔壁班的班主任,抬眼瞧着走出去的背影,小声说:“这就是周遥?”“学习肯定是没问题,他爸他妈都是研究生,在咱们机床厂也没有几个了。”教数学的老师说,“跟工人那些孩子啊就是不一样,气质都不一样!……咳就咱们厂里有些孩子,笨得真让人着急上火,一道应用大题统共四个步骤,就绕啊绕啊就死活学不明白!真是没辙……”“平时也在底下看闲书、聊得特欢,我知道他看漫画书我就没理他。考试成绩出来我一看,还行。”邹萍低头看卷子,其实也认同,“孩子么,脑子里灌的就不是课本,灌的都是遗传基因。咱们在这儿再怎么督促、使劲,其实没用——该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老师们私下也八卦,老师们也提政治很不正确的“血统论”,无可避免。“他mama据说是音乐学院老师,报纸上有文章介绍过……父母真不错,孩子模样也好看。”隔壁班主任流露些微的遗憾,可惜周遥没分到她们一班,倒不是要弄个好学生进来抬平均分,而是她家闺女上初中了,正请家教练习声乐和钢琴,拼市级奖项拼考试加分呢……周遥mama是音乐学院老师啊。“那周遥声乐肯定不错,下学期让他进合唱队唱歌去呗。”老师们一致点头同意,替周同学丰富课外生活做出了安排决定。学生填表都要写清楚家庭成分和父母职业,父亲一栏是“高级工程师”,母亲一栏是“大学讲师”,地道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整个年级里就只有周遥了。他肯定是个好学生。他只能是个好学生。邹萍老师往窗外扫了一眼。陈嘉是在cao场乒乓球台子上坐着,一腿支在水泥台子边沿上,一如既往沉默地凹着造型,专等周遥同学从楼里出来。两个少年走路都是晃荡着,倒提着书包晃出了校门……班级里新来这么一位借读生,五年级已经过半,面临敏感的小升初冲刺阶段,班里无论同学还是家长,暗地里都会盘算议论,这学生这时候插进来,是要争班干部么?是要争“三好学生”吧?是要争每个班只有一名的保送重点初中名额吧。这才是关键。毕竟是敏感阶段插进来了一位好学生,原本竞争就够激烈,这时候又转来一个分瓜分枣的,是要干什么?班主任其实还留着一手,避免争议,没让周遥当班干部呢。周遥原先在前一个学校,就是“两道杠”。自打一年级开始,他就一直是“两道杠”啊。现在手臂上终于没有那“两道杠”绑着他,现在他手臂上任何代表先进的标志都没有,顿觉轻松。只要别太出格,想干吗就干吗;想跟谁玩儿,就跟谁野在一处……期末考之后报分和做学期总结,每个班例行召开家长会。周遥父母都没露面,因为工作确实忙,位置重要就更抽不开空,他姑临时替身出席了家长会。陈嘉他爸期末也没露面,瞿连娣就没打电话通知她丈夫开家长会这件事,却又临时加班,结果迟到了半小时才赶到学校……周遥在每礼拜六下午,几乎就是和陈嘉混在一起,因为双方家长都太忙了,都在上班。那时全市很多家庭都是国企和事业单位双职工,工作非常忙碌。忙竟然还不是为“赚钱”,工资是有数的死工资啊赚什么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