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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但他能理解父母的不安,那是贫民百姓在面对战争时的无措和惶恐,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这样的迷茫和惶惑会让人精神衰弱甚至崩溃,在食物断绝之前就让一个人的思想陷入极端。而反对派想要的也是这种结果。毕竟只要一个人觉得自己无路可走,那煽动起来就容易多了。阿福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已经无法在乎敕棍的生死了,那他至少要保护家人的太平。他坚持每天都出去,无论枪声是繁密还是稀疏。他不一定能够找到东西回来,但他知道只要他每天都出去,每天都安然无恙,他就能向父母和弟弟证明——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一切都还有希望。可当他看着残破的街道和与他一样行色匆忙的、零零星星的路人时,他发现自欺欺人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了。两周后的一个晚上,广播突然让他们打开电视机。阿福以为这是通讯恢复的一个标志,岂料当他们打开电视机,播放的却是另一则新闻。当阿福看到那些被掩埋在土地中的尸体时,他便意识到这一段必然是在反对派的要挟下,才不得不播出的内容。那是又一个红鹫的宿舍被炸毁的现场,黑鸦从废墟里搬运着被挖掘出来的断肢残骸,一具一具或完整或残破,整齐地平放在空地上。它们被黑色的塑料袋盖着,和黑鸦衣服的颜色一样。阿福并不知道是抓住了哪个政要成为筹码,才让如此挑衅的画面出现在民众的电视机里。但他能理解反对派这么做的原因,目的无非是让所有的民众有点自知之明——要想安然度过这一段动荡的时期,就和红鹫划清界限,甚至举报有奖。阿福用力地呼吸着,他害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内心。听完报道后父母和弟弟议论成一团,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钻回房间里,掏出烟点上。他拼命地把烟雾吸进肺腔,直到喉咙如火烧般干涩难受。敕棍大概已经死了吧。反击变得越来越严峻,敕棍作为先锋队的一员,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在事实面前想象也变得苍白和无力,即便打算给自己一线希望,那火苗也越来越弱,越来越看不清楚。或许连敕棍自己都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怎样的战斗,所以才会天真地给出再来探望阿福的承诺。阿福哭不出来,那一刻他居然一点都哭不出来,他只是感到十分深重的悲哀无奈和一点点的庆幸。他为这群本是在做正义之战,最终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的勇士感到悲哀。为民众即便不愿意,却为了保护家庭而选择妥协感到无奈。但他又为红鹫的生存模式感到庆幸,那种隔绝了普通人际交往的活法,或许也会削弱他们对情感的敏锐度,让他们不至于因被自己所保护的民众背叛而痛彻心扉。鸦国作为毒品出口大国,很多东西都根深蒂固太久了。红鹫即便位于捕食者的顶端,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片土地的属性。更不用说那些藏在云端里的政客,他们此刻想禁毒,下一刻可能又因为民众所不了解的政治走向而改变看法和做法。阿福和他们生存在同一个国家里,可感觉彼此的距离无比遥远。遥远到他能看到天上的、仿若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