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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未熄的屋舍走去。查看到第三间时,他目光凝住。屋中锦幔低垂,布置华丽,雕花精美的圆桌旁,斜靠着一副拐杖,少女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一身月白华服,一手支颐,杏眼半阖,坐在石凳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牛奶般的肌肤在暖黄的烛火下仿佛在发光。一瞬间,恍若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他一动都不能动,站在窗外,死死地看着她,心中千般念头转过。迷迷糊糊中,年年若有所觉,长睫颤了颤,睡眼惺忪地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聂轻寒垂下眼,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年年“唉呀”一声,急急站起,却忘了腿上的伤,顿时一阵剧痛,又跌回了座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聂轻寒的脚步顿时如有千钧重。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满是委屈:“聂小乙。我都等了一个晚上了,你怎么才来就要走?”聂轻寒心头大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声音压抑:“你叫我什么?”*不远处,思齐馆。琴声铮铮,初时如阳春三月,微雨飞燕,婉转多情,叫人柔情万端;忽地曲调一转,哀伤沉郁,一时心中恸极悲极,叫人恨不得仰天而泣,狂歌当哭。那曲调越来越哀伤,到得后来,满腔哀思无处宣泄,转为至悲至愤,可怖的杀气骤起,似要将一切摧毁殆尽。蓦地,一声弦响,竟是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情感,弦断音散。“殿下,”门口传来一声哽咽,棠枝站在帘外,望着一帘之隔,风华绝代,如玉如琢的男子,声音哽咽,“你这是何苦?”段琢冷漠地望着自己被琴弦割破的手指,没有答她。棠枝发现了,脸色微变:“奴婢帮殿下上药。”“不必。”段琢拒绝,将带血的指尖握入掌心,任由鲜血将掌心染红,吩咐道,“我摆在花厅的那对前朝粉彩踏雪寻梅梅瓶,明儿包好,给曾阁老送去。”棠枝应下,又道:“五军都督府的丘大人请殿下明儿去吃烤鹿。”段琢道:“知道了。”顿了顿,想起问道,“柔喜那里有回音了吗?”棠枝道:“消息没那么快,至少要明晚才有回音。”段琢望着掌心那一抹血红,忽地笑了笑,只是眼中并无半分笑意:“那个赝品,以为长了一张福襄的脸,有姓聂的护着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姓聂的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对女人的手段只有比我更狠。”棠枝回想起往事,脸色也不好起来:“县主和梁家六姑娘,昔日行事虽有过错,但一个被他用手段吓疯,一个至今还以失心疯之名被锁在那不见天日之处,梁家那帮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连求情都不敢。杀人不过头点地,聂大人委实太狠了些。”段琢冷笑:“不是女人,他就不狠吗?你忘了他是怎么对待当初害了聂家满门的仇敌的?”棠枝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回想。段琢手指掐入掌心,漂亮得不似真实的面上满是戾气:“棠枝,我若败,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红枫苑。晚风吹过,锦幔晃动,光影变幻间,他的声音压抑,无数情绪深埋:“你叫我什么?”年年的眼睛兀自因刚刚的一摔红红的,低头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