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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中不久,嫡母便即辞世,诸子需守孝三年。同安侯子嗣众多,雍钰堂庶子之身,虽然得宠,亦免不得与众兄弟一争长短,居于家中,却远不如神兵谷来的清静,故此时常写信来,一诉愁闷。一日,那信中忽地写道,他二哥行止不端,居然于母亲丧期内为个青楼女子赎身,暗纳外室,且那女子竟已有了身孕。此事遮掩不住,被巡按御史知晓,一本参了上去,直斥同安侯府帷薄不修。同安侯嫡长子已故,这嫡次子便是承爵之人,却不意闹出这件事来,皇帝震怒,同安侯请立次子为世子的折子便被宗人府驳了回去。因府中只得这两名嫡子,如此一来,竟无人承爵,同安侯又已有了年纪,便是立时再娶,只怕也生不出嫡子来了,只待数十年后,这侯府便荡然无存了。此信之后足有年余,雍钰堂再无音信,我去信问候,亦不见回音,想是他家中已然乱作一团,无暇提笔之故。我有意上门看望,无奈那时练功正到紧要关头,师父不允我出谷,且同安侯府只怕也不乐意接待一个外人,平白叫人看了热闹,故此只得作罢。不想才过半月,雍钰堂忽地回返谷中。」谢霖听他一口一个「雍钰堂」,又说「有意上门看望」,暗自腹诽,这两人旧时交情可当真非比寻常,继而心中冒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忍不住皱眉问道:「他回谷来做甚么?」谢苇沉湎于旧事之中,并未觉出他话音有异,道:「我那时亦曾问他,回谷作甚。他只道,家中到处乌烟瘴气,老父尚在,众兄弟已然起了龃龉,他不耐家中杂乱,故此来谷中躲个清净。其实细细一想,便知雍钰堂出身宗室,最重礼法,嫡母孝期未过,他如何便会离家,落人话柄。只是彼时我尚且年少,又怎知其中不妥处,自是深信不疑。他回来后,照旧与我亲近,然有意无意中,总是问起雷家堡旧事,又话里话外提及雷震子。我先时只当他好奇江湖掌故,便捡那无关紧要的说与他听,待后来,他追问越来越紧,我才隐隐觉出些不对来,只是多年情谊,不愿将他往坏处去想罢了。饶是如此,我暗中也起了戒心,且家父临终嘱托言犹在耳,故此雍钰堂再来套问,我只推说不知。他许是觉出甚么,又或许当真以为我不晓得雷震子制法,之后便也不再追问,倒叫我松了一口气。」谢霖这时听出些眉目来,问道:「难道这雍钰堂想要你家雷震子的制法不成?」谢苇点点头,「如此过去数月,正是家父家母忌辰,我孝期已满,正要回乡祭扫。雍钰堂得知,定要同我一道回去。我不疑有他,只当他有心相陪,自然欢喜,携了他一道回到堡中住下。前后月余,我忙着祭扫诸事,便叫雍钰堂自行游玩。那日我从祖坟回来,去父亲房中寻些旧物,忽觉房中被人翻动过,登时警觉起来。我雷家堡以雷震子起家,精擅机关、兵器,便是家道中落,家中旧居亦不是能任人来去的,且父亲房中颇有几处暗格,极为隐秘,原是用来藏些银钱、地契等物,等闲人哪得发现,却不防竟被人动过了。我细细查看,见银钱田契并无丢失,可几封信函却均被拆开看过,思来想去,能在堡中来去的便只得雍钰堂一人,终于不得不起了疑心。我那时年轻气盛,又气又急之下,哪里压得住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