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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以死相谏,最后触怒了肃安帝,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朝局诡谲,世态炎凉,人心最是难测,贺成渊这十年来,见过太多,也懂了太多,他的心其实比张钧令更硬。但是,现在不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贺成渊睁开眼睛,望着张钧令,他的目光冷厉,不容置疑:“寻个由头,擢方战入京任职。”饶是张钧令生性沉稳,此刻也不免目瞪口呆,吃惊地差点都结巴了:“这、这、这如何使得?殿下非要给方战升职也就算了,明年初,混在各地的考绩中,下官暗地里给他一个安排,您还要调他入京,在天子眼皮底下做事,别的不说,这不是在下皇上的面子吗?这么多年殿下都忍过来了,何苦为这个节外生枝?”贺成渊日常惯做冷脸,此际便是徇情枉法,也能端着一幅威严凛冽的姿态,在那里断然道:“两个月内,我要在长安见到此人。”“殿下!请殿下三思!”张钧令试图垂死挣扎一下。贺成渊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倨傲的笑意:“若有人非议,你可直说是我的意思,张钧令,即刻去办。”张钧令的嘴巴动了动,终究不敢再说,只得俯首。——————————北方的秋天总是特别深沉,院子里的叶子落了一地。家里养的小鸡都长大了,食量也大了,成天“咯咯”叫着找吃食。每每这个时候,崔嫂子总是分外想念阿狼:“唉,没人帮我扫地、也没人帮我喂鸡,这日子可太难了,楚楚啊,你说阿狼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家里一堆活计等着他干呢。”方楚楚怒视崔嫂子:“和你们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真是讨厌极了,我好生气!”她还握着小拳头挥了两下,气冲冲地道:“要是哪天再遇见他,我一定要揍他一顿,坏家伙,欠我一只羊、三百三十文钱,一定要叫他赔给我。”但是,他已经跑掉了,茫茫人海,或许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方楚楚这么想着,又觉得心里堵得慌。秋天的阳光是黄灿灿的,方楚楚的情绪却是灰扑扑的。但也就是一会儿工夫,她很快就顾不上自己的小情绪了,因为郑朝义跑来了,蹲在方家的院子里“呜呜”地哭。一个大男人,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太丑了,方楚楚又好气又心酸,踢了踢郑朝义:“快点起来,你是不是男人,娘们唧唧的,你们老郑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爹要是知道了,又要拿大板子打你了。”说起他爹,郑朝义哭得更难过了:“我爹不会打我了,他现在就天天躲在房里,自己打自己,脸都打肿了,我娘都拉不住他,他都没心思管我了。”方战陪着郑朝义蹲在那里,一脸唏嘘:“好了、好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没遭什么罪,叫郑大人……呃,不,郑兄想开点,唉,我这几天想过去看他,怎奈他总是闭门不见,也没办法劝他。”郑朝义吸了吸鼻涕:“前几天孙州牧过来也吃了闭门羹,我爹说他没脸见人了,谁也不想见,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以后他什么也不管了,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