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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1942年到1943年的冬天,在苏联南部城市斯大林格勒,德军遭遇到战争开始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数十万人阵亡、失踪,受伤的不计其数。用陆军总参谋长蔡茨勒将军的话说:“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损失25万官兵,那就等于打断了我们在整个东线的脊梁骨。”从此,德军战无不胜的神话破灭了。战争撕去了荣耀、激情、虚幻的面纱,只剩下无边无尽的苦难、黑暗与死亡。阵亡通知书像雪片一般飘进一个个普通的德国家庭,暂时幸免的则会感觉到:这个冬天特别冷!我从车上搬下一大筐食品,登上台阶时不由踯躅。母亲说,艾迪的阵亡对约斯维西夫妇打击巨大,两位老人至今卧床不起。两次大战失去两个孩子,无法想象他们今后的生活。约瑟夫用四个手指和一只眼睛的代价侥幸生还,却无意回家。邻居中还有一家也收到阵亡通知,那么韦德克呢?上次母亲打电话时还没有消息,现在呢?假如当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阻止他,一定会替他向舒伦堡求情,甚至替艾迪求情。然而归根到底,战争不结束,苦难便不会停止,而要结束战争,这些苦难又是我们德国人必须承受的,因为我们的无知、狭隘、怯懦、盲从,给全欧洲、乃至全世界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深重灾难。“圣诞快乐!少爷。”“圣诞快乐!莉莉。”“圣诞快乐!少校。”“圣诞快乐!魏特曼先生。”莉莉的父亲接过我手中的食品筐,搬去厨房。“您快进屋,少爷,快关门。好大的雪,这天真冷。”现在,除了莉莉还习惯性地称我少爷,一时改不了口,其他人就都会称呼我“少校”或“先生”。奇怪的是,没有人叫我“老爷”。或许他们认为不结婚,就不能被称为“老爷”。“papa!papa!”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叫声,我的心一片柔软,仿佛融化了一般,顾不上脱去大衣,便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刚好接住穿得像只球,也像球一样滚进我怀里的小天使。我把翼儿高高举起,使劲亲他柔嫩的小脸。小家伙嘎嘎笑着,嫌我带着军帽碍事,一挥手打掉。“海因茨!”莉莉出声制止。海因茨就是翼儿。因为念中文实在费劲,母亲就管翼儿叫海因茨。卡尔-海因茨是我父亲的名字,虽然没有明说,但母亲的意思已经很显然了。“无妨。”我笑笑,表示没关系。别看翼儿小,也会察言观色,根本不听莉莉,更紧地搂着我,像只树袋熊挂在我脖子上,伸出小舌头舔我脸上尚未化掉的雪片,还咂巴着小嘴,就像那雪花是甜的。“您可真宠他,少爷。”莉莉拾起军帽,擦干净上面的雪水。“别闹了,海因茨,快下来。”她把翼儿从我身上抱下来,交给身边的弟弟比尔,帮我脱了大衣,连同军帽、手套、围巾一起去挂好。比尔就是那个曾经哄骗我吃酸涩苹果的小调皮,如今长大几岁,懂事很多,明明瞅着父亲搬进厨房的那筐食物馋得直咽口水,也没有任何举动,规规矩矩地站在jiejie身后。“曼弗雷德呢?”我问莉莉。“在厨房呢。”曼弗雷德是莉莉和韦德克的孩子,比翼儿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