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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皇帝及时病愈,只怕如今坐御座的早已换成了他。持两派意见的人大致人数相当,水火不容,每每谈起此事之时,总免不了争吵一番。而我每每听着这些言语,只觉汗颜。那第二种说法之中,除了长公主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无人知晓,秦王入雒阳的前后之事已是猜得**不离十。说来冤孽,我如今又是装死又是远遁,虽然自信不会再看到他,但每每乍的听人提起他的名字,仍然还是觉得心中仿佛梗了芥蒂。特别是,时隔三年,今日,我头一次听到了当时秦王对我那死讯的反应。他居然派人去吊唁。我不禁冷笑。他为何有此雅兴,我不知道,或许是为了试探,也或许是为了显示爱才之心。不过我那伎俩,既然连公子都要起疑,那么秦王的反应亦可想而知,何况,就在前一夜,我还去了一趟他的营帐里偷东西。我虽然十分盼望他也以为我死了,但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一旦做了我装死的假设,那么我装死的目的也就不难猜了。我觉得,这大概是他的报复。我要销声匿迹,让众人淡忘,他便反其道而行之。秦王那样一个出手便搅动朝廷风云,甚至将皇帝逼得中风病愈的大人物,却为区区一个奴婢吊唁。任何人听到这样的事,都会诧异,继而打听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对于我的存在,无论长公主、公子或是别的什么人,大概只会想越不被人注意越好,故而我的事迹被宣扬开来,以至于今天会在这万安馆里被提起,大半是秦王的功劳。想那些混事做甚,心里一个声音道。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走出屋子去。白日里出了些汗,我在浴房里沐浴一番,用巾子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里。我在镜前坐下,小莺走过来,将我头上的巾子取下,给我擦头发。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被人伺候,也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物什。故而小莺大概是这天下里最闲的侍婢,不用伺候我起居更衣,也不用给我收拾屋子,平日做得最多的就是端茶递水。阿香她们常说,我这哪里是买了个侍婢,简直是买了个闺秀。不过,擦头发却是例外。我从小就觉得头发麻烦,特别是洗头之后,要慢慢耐心地慢慢擦干,甚是费神。因为我这个脾气,祖父、曹叔和陶氏都给我擦过头发。记得当年公子病愈以后,我第一次伺候他洗头,他就被我折磨得受不了,瞪着我说,如果换了别人,一定早就被他赶走了。我则有恃无恐,一脸无辜地对公子说,公子将奴婢赶走了,谁来给公子挡灾呢?于是,公子忍气吞声,被我□□了三年。其实我觉得那也不能叫□□,因为公子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而看到他皱起眉头,我也会下手轻柔些。三年过去,他的头发不但并未因为我伺候不周而变得难看,反而人见人夸。我想,这也应当算是我的功劳。可惜就算如此,三年后的现在,我对此事仍然没什么耐心。所以有了小莺之后,她让我觉得最值的,就是对付头发的手艺。便如现在。她力道轻柔,很是舒服。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面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氤氲的光,而里面的人,长长的乌发披下,显得眉目顾盼,竟似有了几分柔美。即便穿起女装已经有了两三年,我有时这样看着自己,仍然觉得新鲜。有时,我还会想起公子说过的话。——你穿女装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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