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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料他如此警醒,一番铺垫竟是泡了汤。“此言甚是。”我笑道,说罢,又拿起酒瓶给他添酒。老张却摆摆手,道:“明日还要早起,多饮误事,今日可止。”看来曹叔和曹麟挑人的确靠谱。不过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第二日,我早早地醒来。一来当侍婢无懒觉可睡,时日久了便养成了习惯。二来这农户家中的卧榻到底远不如桓府和沈府,被褥也不知多久洗一次,带着一股味道。我在公子身边这些年,也跟他一般变得洁癖起来,闻到怪味便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忍不得,便半夜爬起来,去马车里取来自己的铺盖铺上。但吕稷比我起得更早。我走出房门时,他已经在打水喂马,精神抖擞。“女君若要用膳,厨中有面饼稀饭,刚烧好。”他看到我,对我说道。我笑了笑,谢了他,自去用膳。院子里,传来敲打的声音。我一边咬着面饼一边朝外面看去,只见吕稷正修理着车轴,专心致志。我想起昨夜起身去取褥子时,看到他睡在屋外的檐下,且睡得浅,我才开门,他就坐了起来。那般警觉之心,倒不像是专为护卫我而为之,而是日积月累的习惯。吕稷是南方口音,但与老张不同,更偏向吴越一带。昨日晚膳时,老张跟我说他当年是遭遇了几乎轻生的变故,也不知到底是何变故……老张昨夜喝了需多久,起得最晚。不过他没有耽搁,用过早膳之后,带上些面饼充作糗粮,便去备车。我与主人结清了住宿的钱之后,登车上路。*****说来奇怪,我平日伺候公子,时时想着偷懒。而如今一点活不用干了,却又觉得无趣得很。马车上摇摇晃晃,没多久,我就在车上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晌午。老张将我唤醒,众人一起吃了些面饼,然后,继续上路。我觉得坐在车厢里面着实无趣,索性到前面去,与老张坐在一起聊天。老张仍如昨晚一般,东拉西扯滔滔不绝,而吕稷则仍然不发一语,若非转头看到他,我时常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我戴着一顶草笠,一边跟老张聊着天,一边望着四周的风光,心中满是许久未有的自在。这是三年多来,我第一次往淮南的方向走,心境自是与当年坐在囚车里的时候全然不同。“淮南甚好。”老张道,“我当年路过一次,曾在郡城中吃过一次淮南豆腐,那味道,啧啧……”我笑道:“我知道何处最好吃,到了城中,我请你再吃一顿。”老张笑道:“那敢情好。不过我听闻,这些年扬州一带水患频发,也不知好了不曾。”我说:“淮南自古水患不少,不过倒是未听说道路断绝。”老张叹口气,道:“有了水患,便又要有不少流民。”他“啧啧”摇了摇头,“也不知何时是头。”我说:“朝廷每年都治水安民,也不知成效如何?”“朝廷?”老张轻哼一声,道,“从前盛世之时,朝廷每年须得耗费巨力,抽调徭役疏通河道,水患勉强可治。后战乱数十年,无人治理,各处河道淤塞,则如痼疾暴发。如今的朝廷,拨下的钱粮连肥私都不够,所谓治水也不过说说罢了。”“哦?”我看着他,“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