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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不忠?就算二人饿死首阳山,亦已于事无补,却称为忠义,岂非自欺欺人。”沈冲看着我,狐疑道:“这些我从未记载,你如何得知?”我不答,却道:“在遮胡关时,公子曾问过我的出身,想来也知晓了我祖上之事。”沈冲一怔,片刻,苦笑。“正是。”他说,“我听说过原颍川太守云宏之事,霓生,你都猜到了。”我也笑了笑。这并不难猜,沈冲这般讲究学问的人,会在遮胡关劝公子听我神神叨叨,想想就知道其中必是事出有因。我说:“想来公子亦知晓,云氏自古专心杂家,懂得许多不见经传之事。”沈冲沉吟,道:“如你所言,若伯夷叔齐未弃国而去,商纣便不至灭亡,此方为忠?”我说:“非也,此乃万事有因。商纣暴虐,以致灭亡,此乃天命。而伯夷叔齐无视于此,而只纠结于忠孝人臣之谓,殊不知其道本已空虚,为之身死而博来名声,亦不过徒有其表。”他看着我,好一会,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枉我读了许多书,到头来不过自设囹圄,还不如你想得开阔。”他说。我谦道:“表公子初衷高义,我不过知晓些旁事罢了。”沈冲目光沉静,未多言。*****他的身体仍虚弱,说了些话之后,又用膳服药,已经用尽气力,不久又昏昏睡去。我也有些疲乏,正打算去找惠风说说话,还未出门,却来了客人。沈延毕竟面子不小,交游也甚广。沈冲遇刺之后,每日都有些亲故之人来探望。不过沈延夫妇一向担心客人扰他们宝贝儿子养伤,甚少让人来内室之中。故而能让我在这里见到的,不是与沈氏来往甚密的亲友故人,便是十分要紧的重臣贵胄。待得看到来人,我讶然。是宁寿县主。她在杨氏的陪伴下,来到沈冲的院子里。不过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曾进内室,只在门前看了看,便与杨氏去了外间说话。其实除了皇家,豫章王与淮阴侯还有些亲戚。豫章王后陆氏与淮阴侯夫人杨氏是表姊妹,因得这关系,豫章王全家来到雒阳之后,两家时常来往。故而那时在云栖寺,宁寿县主与我说起过沈冲。在沈冲遇刺后的第三日,豫章王就来探望过。他入朝之后,与淮阴侯一向有些来往。探望时,带来了一些创药,又细细问过沈冲的伤情。因得宫中之事,豫章王和沈延神色都不太好。沈冲那时虽已过了最凶险的一关,却一直昏睡,豫章王与杨氏慰问了几句,便与沈延到堂上叙话去了。“父王上次来探望之后,时常忧心。”宁寿县主对杨氏道,“他唯恐那时送的创药用完了,便教我再送些来。”杨氏颔首:“殿下有心。”宁寿县主道:“母后如今回了豫章,此事她若知晓,必也寝食难安。”杨氏道:“告知她做甚?切莫如此。她身体已是不好,知晓此事也是徒增忧虑,于事无益。”宁寿县主叹一口气:“府中如今除了父王便是我,平日事务繁琐,父王无暇分身,只好由我来探望。”一旁侍立的惠风瞥瞥我,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个白眼。杨氏微笑:“有心便是,岂计较这些。逸之这些日子已是慢慢好起,你回去告知殿下,不必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