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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坐下来。李言笑说:“春天真好啊。冬天总觉得舒展不起来,春天的话,我成天都玩疯了。”“你跟谁玩?”“一个人玩儿,”李言笑想从我的袖口里掏出我的手,“你冷麽?”我缩回手:“不冷。”我的手里还一直攥着奶奶的银簪子呢。我找了块石头在地上胡乱划拉着,李言笑在旁边一直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总觉得你很不同。”“你说过了。”“是越来越不同。”我不知道这样的话该怎麽回答,索性不吱声。自从来到青岛以后,我的性格越来越沉闷了,不爱笑,不爱说话。我清楚这是环境变化的结果,我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但是又无法改变。李言笑觉出我很想家,就说:“你可以试着给家里写信。你会写字麽?”“会写。”“地址知道麽?”“知道。”“那麽为甚麽不写?”如果仅仅是纸上通信,见不了一面,那麽会使思念更加强烈。李言笑又怎麽懂得。他又在问我:“为甚麽不写呢?”“哎呀,你先安静一会儿。”李言笑便不再说话,抬头去看天。我也抬头看天,看着看着,眼角就在浑然不觉中流出一滴眼泪。左眼先流的,没错,还是悲伤,想家。“哎——你怎麽哭了?”李言笑一转头,就看见了我的眼泪。我不吭声,也没有吸溜鼻子,就静静地抹去眼泪,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天。“这也是你的不同之处罢,有大家的风度,”他笑了笑,“我meimei六七岁的时候,哭得哇哇的。你不会放声哭,应该不是天生的罢。”我听着他安静的声音,又克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他没说话,把我的头和肩膀放在他的怀抱里,我没有挣扎,就躺在他的腿上,悄无声息地流泪。“哭罢,经常憋着不哭,是不好的。”八我直起身来,不知怎的突然头昏脑热,竟然拿出我奶奶的银簪子,说:“你看,这是我奶奶的东西。”李言笑笑了起来:“出来玩儿,还带着这个东西。”“我忘了放回去。”李言笑仔细的看着这个银簪子:“你奶奶一定是大家闺秀罢,这东西这样精致,一看就是有来头的。我母亲也有类似于这个的东西。”“我奶奶已经没了。”“去世了?”我点点头,又有点想哭。李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然后小声对我说:“这一定要收好,不要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否则会说你是‘资本主义’。”“我知道,”我收起银簪子,“你也要保密。”“嗯,好的,我们家这些东西,全部都藏起来了。”原来如此。不光是我们一家那麽奇怪。这样的东西,全都要藏起来麽?我们呆坐了一会儿,李言笑问我:“你上过学麽?”“没有,明年秋天应该上。”“你想上学麽?”我老老实实地说:“想。”“那就去上呗。”“在哪儿?”“挺近的,小学和初中挨着,如果你去上小学,我就骑车带你,十分钟就到。”“一学期多少钱?”“就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