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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父亲皱起眉来,“你不想进公司做?”我默然,过一下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就推开椅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刚想起来有点事,我出门一趟。”父亲没答腔。母亲却站起来,在我身后追来。“你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你为什么说——”“妈!”我喊一声打断了她,往她看,“爸是真的想要我进公司吗?”母亲愣了一下,“那当然。”我未言语,只盯着她,她彷佛很难安。“妈。”我苦笑,低声:“我知道妳是为我好,但进爸的公司,根本不能表示什么。妳…不要总来寄望我,他跟妳——你们反正是有法律关系,他在这部份不能亏待妳的。”母亲对我看来,目光里竟有一分恨恨的。“你们父子都一个样,全为自己想!”她扔下话,扭过身就往回走。我伫立原地。徐姐忽从里走出来,脸上略有点小心翼翼,“太太怎么了,这么大声说话?”我没有搭理,自顾地换鞋子出门。其实我也不知要到哪里。我没想到买醉,但亦耐不住心里烦乱。我拿出手机。看着前一则通话的号码,我略犹豫,缓缓地按了拨出去。有一会儿,那一头才接起。那一头有些热闹,隐有谈笑,以及杯盘轻碰。我心情慢慢地缓下。不等赵宽宜询问,我先说:“没什么事,找个人的号码,不小心按到了你的。”赵宽宜在那一端默了一下,说:“那不多讲了。”我应一声好,让他挂掉通话。我握住手机,心里早已平心静气,对刚才打电话过去的行为感到恍惚。我不知道能对赵宽宜讲什么。我本就说不出口的。三十三父亲提过一次,后面就彷佛没有了这回事。他大概在等我开口。可我不会。非在和他呕气,更不是冲动——我很早地想过这件事。父亲的不曾表态,开始时,我也有不平。我是不愿去和谁比较,比不得,倒要徒惘然。因在社会上做事,久了,见得人多,眼界便广阔,心中通达更多。父亲可以说白手起家,今日一切为他苦心打拼。他大半辈子的事业成果,别说外人,就算是儿子,都不一定能够轻易交付。即使他愿意,他亦习惯了人去求他,而不是他来主动。他今天开了口,母亲必定下了法子,可能又单方面地妥协了什么。母亲总这样子,以为要换得我好,她就能在这一桩失败的婚姻中得救。可我从来都救不了。她是禁闭了自己,任自己慢慢地苍白。上次父亲住院,母亲恼我的表现不佳,足有半月不对我搭理。这回,更要失望,隔日即往我身上实行视而不见的那一套功夫。我知是把话讲得重,心中也有不过意,便耐了烦应付。母亲因又提父亲公司的事。讲来讲去,再绕回不愉快。我索性随便她了。是都该静一静。部门的一个人月底要结婚,婚宴办在台北晶华。我收了帖子,记起很久不到兰亭吃饭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