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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阴晴不定鬼人,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人家既已下了逐客令,姜柠也不好赖着不走。然而正欲转身时,倏然身后再度凉凉淡淡地传来一句:“听说府中下人管不住你,是吧?”姜柠:“???”罢了,人在屋檐下,她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耐着性子重新回身,嫣然一笑道:“下人管不住我,难不成少将军要纡尊降贵,亲自看着我绣不成?”她不信唐忱有这么闲。“未尝不可。”他不置可否,回答得一派云淡风轻,瞬时让姜柠瞪大了眼。未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听他嗓音稍抬:“从流,去将针线绣具一应拿了来。”说话间,面色也已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这鬼人,到底是去边陲学打仗还是去学变脸???师从的班主怕不是御用的!“少将军公事繁忙,我怎能为了区区做几件衣裳,在此打扰到您。”姜柠不服,试图顽强地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不打扰。”桌案前的人已经翻开兵书,眼也不抬地淡淡扔了一句:“你去外间绣。”姜柠:“……”————————————————唐忱素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于是自书房那晚起,姜柠几乎失了自由身,日日从早到晚地被迫跟着他。如果再重来一次,她那晚一定不会在屋顶等他,一定不会跟着他进书房,一定不会胡乱感物伤怀,去翻他的兵书。他话说得没错,自己就是闲的……原本姜柠想着,跟着他也好,顺便还可以聊聊天,动动手脚,说不准气氛好了,能加深加深感情也不错。然而唐忱似乎一早看出她的意图,几天下来连看都未看她一眼,铁了心的惜字如金。任由姜柠在一旁如何指桑骂槐,口蜜腹剑,明里暗里激他讽他,他自始至终愣是半个字都未曾应过她。于是接连十几日,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便时常见到如下这般场景:书房里,唐忱读书,她在外间刺绣;武场上,唐忱练剑,她在一旁刺绣;凉亭里,唐忱喝茶,她在花池边绣;就连此刻膳厅间,唐忱在吃饭,她也跟着坐在饭桌旁,……埋头绣。指骨修瘦的长指轻放玉箸,执着汤匙舀了碗红枣雪蛤汤,倏忽一声轻叹落在了耳间。这轻叹幽幽凉凉地,仿若一片泠雪的清白里,不慎钻了朵殷红的凌霄花。花枝缠绕,一路蜿蜒。唐忱将手里的汤碗搁置在身侧小姑娘面前,抬眸瞥了眼,轻嗤了声:“饿了?”这是自书房那晚后,唐忱第一次同她开口说话。姜柠确实有些饿,只是心里有气,又拉不下脸,显得多没志气似的,遂始终憋着不肯吭声。如今又瞧他这番动作,加上那股子云淡风轻的语调,越发听着像施舍,刺耳得很。于是嘴硬:“不敢,替少将军绣衣是何等荣幸的事,哪里敢喊饿呢。”说着,她纤白的手指勾挑着绣线,灵巧利索地打稳了落结,懒得去篮子里拿剪子,直接头一偏用牙尖儿咬断。唐忱见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儿,不免好气又好笑,还真是“牙尖嘴利”。也不愿与她多计较,直接将她面前的碗拎走:“既不饿,那便算了。”???这就算了?姜柠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将碗拿走,当真顾自优雅地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