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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钧唇边挂了抹冷嘲。久在官场,看得多了,倾轧利用,阴谋阳谋,他早不信什么真情,只觉孩子气得可笑。叶家失了圣心,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如今想借他做现成梯子,重攀高峰,却用如此下作手法,令人不齿。周莺冻得嘴唇发白,为表敬意,她一直侯在外头。见顾长钧来了,忙推开了落云的伞,敛裙屈膝拜下去。顾长钧点点头,受了这礼,越过周鶯,率先步上石阶。屋里烧着炭盆,高脚烛台上烛灯爆了灯花,他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头,伟岸挺拔。走进几步,解去大氅,习惯性地递在身后跟着的北鸣手里。周莺怔了下,抓了抓衣摆,方屈膝将面前递过来的大氅接过来。顾长钧已意识到什么,转过脸来,见周莺抱着他的衣裳挂到稍间的衣挂子上了,还从袖中掏出帕子,小心地抹去了上头雪融的水迹。北鸣应是沏茶去了?顾长钧没有吭声。解开颈间两粒扣子,自顾去内室更衣。北鸣捧了托盘进来,见小厅里莺姑娘局促地站着,过来奉了茶,低声道:“姑娘请坐,侯爷就来了。”话音才落,顾长钧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换了件石青色浮光锦面右衽家常袍子,头发上沾带几分水意,应是才洁过面。昏黄的光晕给他冷硬的面容平添几许柔色。周鶯福身再唤了一声“三叔”。顾长钧挥退北鸣,在书案后捧了茶,指着对面的紫檀春凳道:“坐。”周莺谢过,方小心地在上坐了。屋中只余他二人,周鶯紧张得似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顾长钧啜了口茶,淡淡地抬起眼。他朝她看过去,淡漠的目光在对上面前那张俏脸时微微凝滞了一瞬。旋即他便垂下眼睫,沉声道:“说吧。”周莺不解地望着他。他喊她来,却叫她先开口?她该从何说起?周莺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硬着头皮开口:“近来老太太身子好多了,胃口也好……”顾长钧靠后倚在椅背上,挑眉瞭她一眼。那目光像一道小鞭子,不轻不重地抽打在她心头。周莺抿了抿嘴唇。鲜艳欲滴的红唇被贝齿抵住,像桃花瓣儿给谁掐了一下,复又水弹弹地恢复如常。顾长钧别开眼,手里握着杯盏,轻轻旋动。氤氲的水汽和guntang的温度熨帖着掌心,握紧了,松开了,不知如何,竟有些不自在。但他毕竟经过许多风浪,是能令高门勋贵都胆颤心寒的安平候。别说周莺根本不敢对他对视,就是她敢,也从他淡定的目光从容的面孔上瞧不出什么。周莺乱极了,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嗫咬着她,要多难捱有多难捱。大抵猜得到他想她说什么,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想知道,总有法子知道。周莺面上泛着窘意,手在底下抓着裙摆站起身,屈膝下去,“三叔,我……我错了。”顾长钧似有若无地嗤笑了声,将杯盏掷在桌上,敲了敲桌面,“错在何处?”“我……不该见叶九公子,更不该和他说话。”顾长钧点点头,似乎赞赏她还算识相。接着眉头一挑,说出让人心惊rou跳的话来。“你想嫁他?”周莺面色涨的通红,从没想过要在一个异性长辈跟前说这种叫人难堪的事。她慌忙跪了下去:“侄女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