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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焕放到了晏迟怀里,然后用要哭了的表情告辞离开,一步也不停。两人望着这间原本满满当当的明德殿就剩他们两人,又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焕儿,彼此一时无言。殷璇:“他俩……怎么了?”晏迟也没明白,低头跟怀里的女儿四目相对,有些茫然:“……不知道。”————太初九年三月初一,封后大典。整个承乾宫都忙碌一片,九凤共翔的金色凤冠相依而成,浑然一体,仅有一只尾羽簪是可以拆卸下来、可交给晚辈为赠礼的。凤君的礼服通体赤色,上有金线纹绣,长披和凤尾摆的内衬是玄色做的底,上下龙凤缠绕、流光溢彩。九龙九凤的鸾车已停在宫外,内里的妆台周围有宫中许多上了资历的爹爹们为晏迟梳拢装扮,因他素来少添脂粉,现下被这么摆弄,便有些无所适从。晏迟第一次点这种赤色的口脂,此番实在隆重,谁能够想到当年以为的路途遥远,会在短暂的时日中便来到眼前呢?他仍记得去年冬日,殷璇还告诫他不可肖想凤位,可也是这个女人,一步步地把他推上这个位置,如今春日煦暖,她就在凤凰高台上驻足等候,等候有他在侧的余生岁月。口脂稍稍涂到了里面一点,晏迟尝到时,是微微泛甜的。作者有话要说: 焕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人抱我了??☆、千金一诺从太极宫的宣政殿,到贯穿中庭的政务堂,再到前朝的七政宫。前方是层叠玉阶,雕梁画栋,象牙白的浮雕上刻绘着数千年的中华史图,两侧百官侯立、诰命在侧,从遥遥而见的九龙九凤鸾车中隐隐望见大殷的父后、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凤君。鸾车经行之处,百官俯首跪拜,直至红毯铺盖至面前,鸾车骤停。车下的红色长绒毯直通凤凰台,上面有灿金色的百兽图,直终处则是一龙一凤交叠缠绕,相互交颈。晏迟被扶下了车,拨开红纱,显出真正的容色。凤冠后垂着软纱,被几只金凤的尖喙衔着,从脑后垂落了下来。那些乌黑如墨的长发挽起了一半,收束在冠中,另一半铺展在凤服之下,隐在颈间,衬托出冷白如霜的肤色。晏迟长眉明眸,双唇很薄,相貌十分俊美,平时眉目温然安静,像春冰初融。如今唇上点了一些口脂,更加泛红一些,便宛若人间三月中最后一株停留尘世的红梅,随着一步步行过,散出馥郁和悠长的冷香。此刻经过的朝臣才悄悄抬眸,在跪拜之中向高处望去——一个出身于微末、颠倒于凡俗的遗孤花魁,竟能一路走上玉阶,慢慢地攀登上至高之位,受到千万众生的叩拜。没有锣鼓声,没有喧闹的宾客与乐班,管理这个国·家的所有重大官员,都在两侧随他行过而拜,这是天家冰冷而盛大的册后之礼,在一片沉寂之中,晏迟脑海中忽地闪过了很多事情。他原没有什么本事,只是仰赖她垂首。晏迟深知自己的弱点,他明哲保身太久,有时即便能看透一些暗中之事,却无法狠下决心去处置安排,敏锐有余,决断不足,纵然能一朝受宠,也不过是过眼的花月云烟,随风而去。真的没有想过凤君之位吗?晏迟自问此语,心中不敢称是,他也曾念想过与殷璇唯一相称的那件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