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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身上、手上确有些伤痕。他看了片刻,问道:“……你主子呢?”他心中其实已有预感,那纸钱元宝不会是烧给别人的,故而问此话时,并不期望有更好的回答。事实也正如此。道淇哆哆嗦嗦地诉说了来龙去脉,见晏迟沉默不语,便忽地扑过去扯住他从辇边露出来的披风一角,断断续续地念叨:“我知道……我知道千岁您是个好人,我……我们郎主那夜从雨里回来,便说您……您是好人,都是东吾良卿害他的……”晏迟心中突地一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稍稍伸出手将衣角从他手中扯出来,闭目向百岁吩咐道:“他以前是做一等侍奴的,你让他捡会做的活儿安排,就别在干这种事情了。”他的意思是,稍微找一点轻省的事情安排。他对江情虽无恨意,也不会因其过世而觉畅快,但也没有心胸宽广到将这个人放到内室里伺候,心怀旧主之人,往往难以侍奉二主,何况这一位是江情的陪嫁。百岁应了声,让他跟在辇座后方随着,回承乾宫。晏迟正想着道淇说得那句“都是东吾良卿害他”,脑海之中思绪纷繁,想到东吾那几次任性吵闹,试探底线,想到他素日里的平和乖巧,天真动人,即便至今未受宠幸,竟也丝毫不顾虑。许是这提了名字便管用,晏迟刚到明德殿,便见到二门守着的燕飞女使伸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有人来探望了。晏迟刚下辇,前方的门帘便有人掀开,东吾从里头冒出来,仍是褐色的长卷发,发间缠着五色的绳结。他眼睛透亮清澈,嘴唇微红,肤色泛着一种带着暖意的白皙,他脸上带着笑,语调很清晰,出现在深秋初冬的世界里,宛若枝头上始开的花。东吾处处都是俊俏的,满溢着少年气,此刻正披着一个软绒披风,跑过来抱住晏迟,高兴道:“我看了焕儿了,怎么这样好看?陛下一定特别喜欢。”晏迟注视着他,想到殷璇的态度,犹豫道:“也许……不太喜欢?”东吾愣了一下:“凭什么不喜欢。”他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言语直接,一点儿遮掩都没有。晏迟忍不住微笑,靠过去贴近他耳畔低语几句。东吾眨了眨眼,小声道:“就、就这么吃醋啊?”晏迟想了一下,道:“好大把年纪了,气性还是像孩子。”殷璇还未到三十,但能够说这种话的人,恐怕全天底下就只有这位元君千岁了。东吾弯了弯眼睛,正想说什么,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后方散去的侍奴女婢,从中瞧见一个衣衫、模样都不合群的。承乾宫只有晏迟跟鹤云轩的傅常侍居住,这边儿的人手、侍奴,并每日轮值的侍卫、打更的、添灯洒扫的,东吾之前便都一应看过,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么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不合群之人,只一瞬便将其认了出来。他神情未变,眼神却滞住,骤觉心中跳得有些厉害。那日雨中,江情未待仆役侍奴跟随,他怒火中烧,与之说明,并不怕此人还能翻身,可如今这个早就贬黜出内闱之人忽现,却让他有些害怕对方跟晏迟说了些什么。东吾站在原地看了道淇一眼,似无意般转头道:“那个小郎怎么了,身上有些脏污。”晏迟注视着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其他的异样,道:“犯了错,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