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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真叫他死了,反而是成全了他,叫他解脱了。”夏临渊叹了口气,真情实感道:“从前他是楚军的霸王,杀了咱们那么多人,我可真是恨死了他。可是跟他这个人短暂相处,却实在不是说他是穷凶极恶之人,甚至小臣都有些佩服他死志之坚。”胡亥道:“若你是朕,当如何处置这项羽呢?”夏临渊向李甲投去求助的目光。胡亥对李甲道:“不许帮他。”夏临渊无奈,既然编瞎话躲不过去,只能讲真话,道:“若是小臣从前的想法,自然是诛杀项羽,且叫天下人都看看。可是如今,小臣觉得叫他一死了之,是便宜了他。可究竟要怎么折磨他,小臣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更何况……更何况,陛下您说是怜惜项羽之才……小臣直言,您若当真起用这项羽,如何对得起咱们死去的大秦儿郎?”这话可就说得太重了。殿内气氛一时凝滞。李甲打圆场,忙道:“所以说陛下就是陛下,自然能有叫咱们都服气的处置之法,抱鹤真人就别替陛下担忧了……”一句话,把夏临渊质问皇帝的僭越,转成了为皇帝担忧的忠心。胡亥负手踱步,被夏临渊问到脸上,不怒反笑,对李斯笑道:“悔不听老丞相所言——朕这是给自己弄了块烧红的炭回来啊。”李斯抚着白须,徐徐道:“此事机密,天下知之者,不过寥寥数人。陛下若要抛这烫手火炭,却也容易。”言外之意,要项羽活难,要他死还不容易吗?胡亥沉思摇头,问夏临渊道:“他如今可清醒?”夏临渊道:“迷药一日不敢断,他只要醒了就要寻死。这两个月的迷药下来,陛下若要召他问话,请先允小臣给他调理数日,恢复神智。”胡亥默然,勉励夏临渊与李甲几句,待他俩下去后,对李斯道:“朕平生决断天下事无数,唯有此事,不知是对是错。”李斯也叹息道:“先帝时,我大秦尽灭楚地;二十载后,这西楚霸王复楚灭秦;今日陛下再兴我大秦。”他的眼皮耷拉下来,垂垂老矣,眯眼回忆道:“从前臣的老师荀子曾经说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又何论对错呢?”在咸阳坚守的这四年里,胡亥与李斯等重臣朝夕相处、日夜对谈,名为君臣、亦师亦友。是以谨慎如老臣李斯,也会对胡亥流露心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胡亥把这句话含在口中,颠来倒去得咀嚼,半响,摇头笑道:“老丞相,这话虽然叫朕宽心,却也消磨志气。”李斯抚须微笑道:“臣是老了。陛下却富于春秋,正该励精图治,重整河山。”重整河山。四个字,说来轻巧。如今霸王虽“死”,众诸侯望风而降,可是这天下暗潮涌动,其凶险比之秦楚汉三方征战之时尤甚。项羽亡故、楚地皆降的消息传出来,汉王刘邦、赵王张耳、九江王黥布、衡山王吴芮、燕王臧荼并齐王韩信,都发信咸阳,请胡亥上尊号。胡亥于渭水之阳,复帝位,君临天下。刘邦上前祝祷,赞曰:“至此,天下始复有共主矣!”胡亥环顾底下,诸侯中,只有刘邦和吴芮来了咸阳。其中,刘邦还是被绑来的。没来的诸侯,虽然表面上给他上尊号,其实也正静候时机,只要这大秦帝国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