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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墙并不算高,跟胡亥肩膀差不多高,他稍微踮脚便能看到巷里情形,只见里面一户户住宅井然有序,偶有狗吠人语。忽然这祥和中,破出来一道女子高亢尖叫声。胡亥循声望去,却见那户人家大门敞开,两名男子正拖着一名裹着薄被的女子出来。“光天化日,岂有此理!”胡亥扯扯窄袖子,带着三名小弟,冲进了里巷,往那户人家奔去。巷里人家也都听到了动静。按照秦时法律,若是邻居出了事儿,隔壁听到声音却不救援,也是要处罚的。所以片刻间,这户人家宅子里就聚满了人,连院里桑树枝丫上都坐上了小孩子。混乱中,一时无人注意胡亥这几个生面孔。那被拖出来的女子,挣扎着要往院中水井里跳。随后,屋子里又被拖出来一个裸身男子,却是连条被子都没给他留。那拖人的男子,扬着一枚竹简,高声道:“大家不要慌乱,我是咸阳狱吏。此前,我们接到报告,说是这家男子胡田和他的表妹周市,有不伦之恋,多次通jianian。这次,我趁着他俩做事之时,带隶臣来捉拿他俩,正拿住他们于交欢之中,这便扭送官府,查验惩处”。原来是捉jianian!秦时法律对于luanlun、婚外性行为,都是零容忍。黔首们见是官府办事儿,便不敢再瞧热闹,照着吩咐退了出去,有好事者还踮脚攀着墙往里看,要听那女人怎么哭。胡亥没料到自己看了一出捉jianian记,还是表兄妹通jianian,很像三流狗血。他初到民间,看得有趣,又不像真的黔首惧怕于官员,多看了两眼,就走到了最后面。那狱吏一眼扫过来,忽然招手,道:“你,过来。”胡亥一愣,做皇帝久了,突然被人这么拿手指一点,还真……挺新奇的。“就是你。”那狱吏板着脸,看胡亥走近,问道:“你犯了什么事儿?”胡亥是真迷茫了,他看向赵高——朕应该犯了什么事儿?赵高从那狱吏手指胡亥开始,就恨不能即刻亮出身份,打不死这没眼色的狗东西。然而见皇帝还真就走过去了,显然是要继续演下去。赵高只得陪着皇帝,冲那狱吏谄媚一笑,问道:“不知大人的意思是……?”那狱吏一抬下巴,冲着胡亥,不耐烦道:“这不是才受过‘耐刑’吗?”胡亥恍然大悟。这时代的人,以胡须为美;男人胡子长得好看,都值得史书里记一笔。比如写汉高祖刘邦,是“隆准而龙颜,美须髯”;比如里罗敷痴迷的美男子,是“为人洁白晰,髯髯破有须”;此后的关羽、苏轼也都是大胡子。又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剃掉头发胡须乃是很重的惩罚。所以秦朝法律中,有剃头发的髡刑,剃胡须的耐刑。胡亥作为一个现代人,一开始接受不了美须髯这回事儿,照着自己的习惯都给剃了。他是皇帝,又是个杀光了所有兄弟姐妹的“暴虐”君主,剃了自己的胡子,大臣近侍也没有敢问的。所以胡亥一直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这还亏得时间短,时间再久一点,只怕会成为风潮,从宫中往民间传播。这一点,古今中外都一样的,特权阶级行事与通行法律往往不那么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