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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陈茂林伸手要去接鸡,道:“谢婶娘搭手。”余氏缩回手,将死鸡扔在木盆里,拉起围裙一角胡乱揩了揩油手,道:“大郎休管这儿的活计,你去换身干净衣裳,与你爹一道陪你翁翁、姑丈吃酒。”陈茂林老实,不知余氏用意,道:“有阿爹和叔叔在,尽可支使开,倒是阿娘这边忙乱,我在这边帮手。”“放屁。”余氏性急,立眉骂道,“别锅边灶头打转,做你男儿家该做的事,休再啰嗦。”陈茂林性平,笑了笑,仍是不紧不慢,道:“索性衣裳沾了血,不如我先褪了鸡毛。”余氏跌足,催道:“你只管去,这里有我呢。”阿萁蹲在死鸡旁,拿手指戳了一下鸡冠,暗暗挑起半边眉毛,她这个表兄确实四平八稳,天塌下来快砸头顶仍是不急不徐。余氏催得急了,陈茂林这才慢条斯理舀水洗了手,交待炉子上热汤将沸,又不放心地叮嘱:“婶娘,鸡肠剖开多洗几遍,好些臭……”余氏抬起手就要去敲陈茂林。陈茂林避开,摸摸后脑勺,慢声道:“那,婶……娘,我去换了一身衣裳?”余氏叹气摇头:“快些去,别家吃席,席没开就去,生怕晚了,你去吃席,席将散,人都没到,生怕早了。”陈茂林被讥讽,也不生气,还缓矣矣辩解:“早去多不了几口,晚去也少不几嘴,无妨无妨。”阿萁心里有些犯起迷糊,她这表兄脾气倒真宽和,针戳都不生气,这样的人,与阿叶真的适配?蹲那越想越是糊涂,越思越是不解,直发起呆来。余氏手快脚块,不消片刻就将鸡褪好了毛,也不管鸡头鸡翅的毛毛刺刺,凑和着就对付了过去。拿去给徐氏,徐氏又是一阵子的嫌弃,实看不过眼,自己又将细毛挑了一遍。“绣花都不及你细致。”余氏咕哝,见灶前托盘里放着几碗糖水鸡子,道,“既嫌我,我送汤去。”徐氏拉了她一把,悄声道:“你递个话给你伯兄,叫他半道透个底给小姑丈。”余氏道:“说不得小姑丈自己先相中了女婿。”徐氏不以为然,也不怕阿萁在旁听去学嘴,道:“我看小姑丈和叔叔都是一样脾气,粗落得很,不见得能想到这上头去。”阿萁只管听着,轻易不吭气,跟屁虫也似得黏着余氏进进出出。看得徐氏有些呷醋道,趁余氏带了阿萁出去,与女儿抱怨,道:“也不知你这空心竹筒似得婶娘哪里好,倒得了你姑表妹的亲近。”余氏领着阿萁捧着托盘去外堂间送糖水,陈茂林不在座中,余氏细不可闻地嘀咕:这是要敷粉出来拜长辈不成。座中施进正吃酒吃得如坐针毡,他与老泰山实在不是一路人,陈父又爱拿腔捏调,时不时引一两句文章,拈一二典故,他自家说得眉毛色舞,也不管自己儿子郎可能听懂?施进是听得死去活来、连猜带蒙,整张脸都挤成了一个“苦”字。好在还有同苦同难的内兄陈二舅作陪,二人偶尔大眼瞪大眼,悄悄互斟一杯酒,再愁眉苦脸吃进肚中。施进与陈二舅有听没懂,只管点头附和,由着陈大舅彩衣娱亲拿话哄着自己老父,打趣打趣兄弟妹夫。陈父兴子极佳,饮一杯酒水,夹一筷鱼鲞,忽发感叹:“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