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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我被休?”施老娘夺回袖子,笑道:“你又不是我媳妇,就算嚼舌不侍奉翁姑,也不与我相干。你要来河边晒你嫁妆,却过不得我的眼。”因有施老娘牵了头,河边那洗青菘的妇人先开了口,道:“三娘子,我们手里洗的又是上身的,又是入口的,你这实不妥当。”江三娘子道:“你们倒讲究,过河船上不但洗马桶,还就河倒便溺。”施老娘道:“眼前只见得你,没见得船。”江三娘子不敢犯众怒,只得灰溜溜地掉身要走,走前又道:“老伯娘管天管地,怎不管管你家大伯家,你家嫂嫂要去寻赖大的不是哩,别到时争成乌眼鸡,还饶你家借银钱治棒疮。”施老娘一拍袖子,扯嘴冷笑:“真是千年没一日盼得别家好。赖大纵是个恶棍,还比你认得村里人情。”又扫她一眼,“赖可真知晓你编排了他?”江三娘子抿紧了唇,三步并作两步往下河口走了。施老娘大获全胜,河边的一众妇人心下暗服,奉承道:“多亏老伯娘发威,不然只得吃下这一亏。”“江三娘子惯常欺人。”有人不出声,许心中正道:恶人还须恶人磨。施老娘不以为然,道:“你们想着东邻西舍的多说了嘴脸上过意不去,我年老,不惜得面皮,宁得实惠。”回头又与阿萁阿叶姊妹道,“这世间的人,你吃亏退了一尺,他不知恩,反要再进你一丈。酸甜苦辣,各样滋味,哪样吃不得,非得将那亏吃进肚里?”阿萁闷声偷笑连连点头,阿叶却喜与人为善,不爱咄咄逼人。金氏听施老娘教孙女,嗔笑:“老伯娘,你家大娘子生得秀气文静,倒似闺秀,不知多少难得,她这般品貌,尽挑拣的好夫婿。你倒好,教她与人争长较短。”阿叶和阿萁不妨,双双一愣。阿叶羞得腮飞落霞,眉染红晕,只低低垂着脸,手与脚都不知往哪边放,站在临水台阶上左也不是,右也不对,只恨不能早早归家避在屋中。阿萁却是以往不曾想过自己阿姊已在嫁龄,只当自己姊妹两人亲厚,长长久久一个屋檐度日,冷不妨听到自己的阿姊也将择夫,嫁入他姓人家,心下顿生惶惶,不知如何是好。施老娘不知两个孙女心湖如过急流,与金氏道:“贫家贫户,哪来得闺秀?不厉害些撞着恶婆母,生生得搓磨掉半条命。”她话出口便有妇人笑问:“老伯娘,你家媳妇有身子,定添得男丁,你与亲家备得哪样年礼?”施老娘答道:“无非干果、糕点粗粗几样,农户人家哪置办得精细包头。”一妇人摇头:“我家二媳今岁新嫁,年中聘礼酒宴生生掏空了家底,落的好些饥荒,将到年底真是样样短空。这头年年礼轻了怕落人耻笑,亲家跟前也是面上无光,办得合意又要多些花费,真是两相为难,恨不得岁不到终。”金氏与另一妇人俱笑道:“谁教你强要这一口气?无钱也只得将就。”那妇人转而问施老娘:“婶娘,你家大郎成天在山中打猎,若得了鹁咕儿、野鸡,求婶娘贱卖于我。”施老娘一拍腿,跌足:“可不落巧,昨日还猎得一只野鸡,今早剖的肚褪的毛。”那妇人一愣,喜道:“这倒不怕,熏作腊鸡也可使得。”施老娘丢了一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