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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像是藏在身体里的瘤,年岁越久便越深,且这种事难于启齿又耿耿于怀,若他能帮着悄悄寻回故人遗孤,无异于戳中景明帝心底里最脆弱的地方。贴心而聪慧的儿子,比起太子那时常令景明帝头疼的行径,哪个更讨欢心,一目了然。且若能借此拉拢怀王叔,四方夹击下,太子纵有天大的本事,怕也难挽颓势。永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尝试一次。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法子多着呢。第32章第32章魏州城里,玉嬛这些天暂且在帮谢鸿整理书楼。谢鸿自幼爱读书,这些年下来,虽说大半俸禄都花在了铭文碑文上,也积攒了不少新书,都藏在书楼里。先前事情忙,也没顾得上这儿,如今暂时松口气,将书楼整个翻看一遍,竟有不少受潮。正好秋高气爽,一家三口便带了仆妇随从们,忙着将书搬出来曝晒。甬道被打扫干净,铺了一道道木板,上头整整齐齐摆着受潮的书卷,玉嬛蹲在旁边挨个翻开,听见孙姑说有寄给她的信时,颇为意外——哥哥谢怀远修的家书都是寄给谢鸿,淮南那边也是,若说会给她寄信的,就只好朋友季文鸳,可两人昨日才见过面,哪需书信往来?疑惑着起身,接过石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撕开腊封迅速扫了一眼,心下洞然。信上说秦骁的案子已办结,永王称病在府,太子安然无恙。极简短的三句话,底下没有落款。但这封信出自谁的手,其实显而易见。玉嬛没想到梁靖会寄信过来,遂拿着进去给谢鸿夫妇看,等到晌午吃完饭,一家人在厅里喝茶歇息时,谢鸿便屏退旁人,提起此事来。“永王这回督查八州军务,差事办得漂亮,按说该受奖赏才是,如今既是称病,怕是受了责罚寻的借口。真是没想到——”他将那简短的信翻来覆去地瞧,向来温雅的脸上带着几分嫌恶,“他瞧着平易和气,竟是条毒蛇。”冯氏亦摇头叹道:“笑里藏刀的人多了。倒是晏平,梁家跟永王踩着一条船,他却能戳穿永王真面目,行事着实叫人意外。”“他本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跟太子殿下交情好,能抛下家族荫蔽,自去军中历练,闯一番天地,确实与众不同。”谢鸿啜了口茶,叹道:“这一点上,我不如他。”朝堂上虽行科举之制,但靠着家族庇护谋职的世家子弟仍旧极多,哪怕是科场考试,世家子弟也因与考官的交情赏识,占极大的便宜。过后礼部选拔任用,没门路的去穷乡僻壤,有门路的留在京城或是富庶之地,即便同是科举入仕,前路也是悬殊。谢鸿当年中了进士后,便是靠着家族荫蔽,在几处清平富庶之地为官,没吃过苦。以梁靖那一身本事,有武安侯府撑着,再跟永王卖个好,这会儿早不知哪里高就去了。他却是花了三年时间历练,如今立场又跟家族背道而驰,这份胆气就令谢鸿自愧弗如。这边感叹着,玉嬛手指绕着绣帕,目光在博古架上乱扫,心里却在想旁的事。这回若不是梁靖出手,一家三口的性命怕是都得搭进去。哪怕侥幸活着,也都是蒙在鼓里,憎恨秦骁、怀疑太子,而后转过头去感激永王查明真相。细想起来,那人可真是条毒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