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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话听起来很像在骂人,似乎也和占卜没什么关系,师父看起来也很是不着调的样子,宁莞也还是顺从地应了。她轻轻闭着眼,用尽了毕生的想象力。思绪随着周遭的风雪飘忽得有些远,许是太过专注,一时间倒不觉得身上多冷了。师徒二人并排坐在小山包上,活像是两座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雪雕。带着小二进货回来的苗姑坐在马拉的车板上,裹着一身厚重的披风,掩住了窈窕的身姿,她扯过长巾捂住脸,露出的双眼远远一望,不禁叹道:“看啊,那两个傻子。”小二拉着缰绳,接话道:“是他们啊,难怪每天冻成那样。”苗姑嘁了一声,“今天还是熬一锅羊rou汤吧,这两位客人应该是需要的。”棕色的瘦马拉着堆满食材杂货的木板车慢慢走远,小山包的两人却还是一动不动。宁莞很少有这样全无杂念的时候,即便她确实是个温静的性子,也从来不乏耐心。但一直都没有如现在这样,坐在茫茫一片不见尽头的雪地里,四周安寂得只剩雪落下的声音和冷风的虎啸。宁莞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上传来闷沉的雷声,她才回过神慢慢睁开眼。太阳已经不见踪影,暗云挡住了天空,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不大好,估计雪会越下越大。这个时候,晏商陆也清醒了,“徒儿,咱们先回去吧,免得落得和昨天一样的下场。”宁莞当然点头,当下便要起身,双手撑着地,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起得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冻得青乌青乌的,和昨天她师父伸出来的爪子也没什么不同了。师徒两人互相搀扶着起了身,又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回往客栈。路上宁莞问道:“师父,咱们今天那样打坐真是晏家占卜之术的一部分吗?”晏商陆冷得直哆嗦,回道:“当然了,晏家占卜术第一条,所谓占卜之术,需顺应天时万物。咱们这一行要通天神测来去,但天神降下的人世法则,都在这世间万物之上,你愈是与它们相通,就愈测得准。”宁莞还没听过这样的理论,怀疑道:“是这样?”晏商陆点点头,脖子咔咔地响,“骗你干什么?我像是那种骗徒弟的师父吗?别人的占卜术怎么样我的不知道,咱们晏家就是这样。”他轻轻哼了一声,“明天还得继续来。”宁莞:“……晓得了。”师徒俩人顶着风雪回到花间客栈,苗姑熟练地从后厨端出羊rou汤。喝完暖汤宁莞上二楼休息,这地方没有草药,她也做不出防冻的药膏,只能坐在火炉边烤得脸都通红了,又搓了半天手以防伤冻才上床睡觉。北岐的冬雪天似乎特别长,宁莞和晏商陆在花间客栈足足待了两个月,才隐约看见春天的影子。冰雪消融,草木生芽,处处都是勃勃生机。特意为了感悟北岐冬日而来的晏商陆开始叫宁莞收拾包袱。离开那天日光耀眼,宁莞将冬衣一一叠好,换上几层布绸裙,披上了黑色的薄绒斗篷。苗姑很是不舍,送了好长一段路,还往塞了两罐子热腾腾的羊rou汤叫他们路上喝。客栈的影子渐渐远去,宁莞抱着热乎乎的汤罐子,坐在车板尾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