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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与会诗文被编纂成集,以不宜直署闺名,她就从古人诗中取了“长忆”两个字,托为雅号写了上去。 她以胡服男儿装束示人,又有顾九识的面子在,在场的都是些好名的文人,没有谁会把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到处乱传。看到文集的人最多也就以为是哪一位的子侄,更不会生出其他猜想。 顾瑟一时难言,竟不知道是因为他百忙之中,竟会为她亲手刻一枚印,千里迢迢地寄过来,还是因为这样只不过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于千里之外也了如指掌。 ——那他也会看到她写“劳鸿却寄小泥炉”吗? 所以以为她是说他礼轻,偏劳鸿雁,寄了几千亩的土地过来? 可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觉得她是在写他? 她垂了眼睫,道:“并没有谁,不过是枚闲章罢了。” 越惊吾“哦”了一声,又觑她面上。 这一回没有了之前的茫然,生了些血色,就显得真实有生气许多。 他放下了心,才站起身来,道:“瑟姊,那我就先走啦。顾叔叔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我带人去接他。” 顾瑟知道最近并不大太平,也不留他,温声道:“多带些人手,你也要保重安全。” 越惊吾走了以后,顾瑟又出了一回神,把桌上的信纸和盒子都收了起来。 闻藤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掌灯。 她道:“姑娘,齐先生过来了,在外院等着,问姑娘这会子可有工夫?” 看顾瑟点了头,就服侍她披上了厚厚的大氅。 ※ 齐元达在待客的偏厅里来回地踱着步。 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跫音轻而稳,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就看到裹着大红羽缎氅衣的女东主在两名丫鬟的陪伴下姗姗走进屋来。 他今年已经近五十岁,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而且一生经历跌宕,见过许多佳人、才子,但每回看见这位女主人,仍旧都要忍不住赞叹。 倒不单单是眉眼间的殊色,也已经无关乎年龄,而是居移气、养移体,久视大局,自然而生的气度,教人一眼就神为之夺。 他在这位小主人手下为幕僚,为她效力也近四年了。把她这几年做过的事回过头来想,其中千里伏脉、高屋建瓴的手段和布局,竟然让他都觉得背上生出凉汗。 当时跪在开原府大牢门口,被她撩开窗帘问“请您为我解一桩惑”的时候,他又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呢? 他又想起每个月都静悄悄停在顾家垂花门里的马车。 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位主君,往后会花落谁家?又要什么样的门户,养得住这样的一位女主人? 顾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闻藤烧起了水。 齐元达才回过神来,在她下首坐了,道:“姑娘,我按你的意思,走访了榆次、寿阳、阳曲、清源诸地,从去年冬月开始就都没有降过雨雪了。如今春耕在即,却连漳水、谷水这样的大河支脉都出现竭流,我瞧着各地的农人都有些不大安稳。” 又细细说了些枝节。 顾瑟点了点头。 她神色有些冷峻,但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显然齐元达带回的消息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问道:“依先生看,月内有雨水的可能还有多少?” 齐元达摇头。 她又问道:“常平仓呢?先生查访过的地方,以先生之见,有几县可以真的从常平仓里拿出粮食来?” 齐元达几乎没有回想,就果断地道:“不足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