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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之后很快病逝。然后就是宫变,她把夙延川留给她的侍卫都派出去,却没能救回她的父亲。 再传来的消息,就是震惊天下的平明之变,夙延川身死重围,而她将身随殉。 十年一场大梦,家族、双亲、手足、夫婿,竟俱如指间沙。 怎么能甘心? 顾瑟用力按住了胸口。 一颗心砰砰地跳动着,像是沉睡的梦魇的哭泣和嘶吼。 是啊,怎么能甘心? 无论这场梦是真是幻——她怎么甘心,把余生走到这样的一条路上去? 她盯着床柱上微微拂动的流苏,紧紧抿住了嘴唇。 ※ 夙延川是三更天才到了庄子上。 九月子夜的风带着一身的凉意,从软甲的缝隙里侵入肌骨。他这一趟出门,并没有带着用惯的大内监杨直,身边的随从都是些粗手粗脚的军汉、游侠儿,三天两夜奔袭千里,风尘仆仆,面上都有些疲惫之色。 夙延川下了马,将马鞭丢给一旁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向堂屋。 厅堂里点起了灯,候了三、四位老幼文武各不相同的男子,此刻都迎出来,纷纷行礼道:“太子殿下。” 夙延川微一颔首:“诸君免礼。都坐下说话。” 他自幼习武,肩背挺峭,行动时凌厉又矫健,穿了一身玄色合身的软甲,宛然一柄发硎的□□般凌厉迫人。 众人俱都俯首,直到他在上首的交椅上坐下之后,才依次落座。 坐在右一位的是一位相貌平凡,中人身量的中年男子,虽然穿着读书人的葛青儒衫,但行走之间却隐隐然带着军中的凌厉之气。 白日里护送顾瑟一行人的青衫少年就坐在他下首,即使是在太子夙延川面前,依旧瘫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漂亮小|脸,除了初时见礼,一声也没有出过。 剩下的那位年轻男子坐在了对面,他落座之后,先是在随身携带的药箱里翻了翻,拿出几支小瓷瓶来,道:“殿下这一路颠簸辛苦,臣请为殿下检查伤口。” 待夙延川点了头,他便离了座位上前。 玄色的夜行甲被剥开,隐约的血腥气息变得浓郁。 年轻的太子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一条血rou翻卷的伤口从背上斜拖到腰间,凝固的血渍把黑色的甲衣染上绛紫光泽,他只是皱了皱眉,很快拎了块干爽的布巾,横啮在嘴里,肩背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柳鸣羽咬开瓶塞,将烈酒浇在因为重新撕裂而变得鲜血淋漓的创口上,又一层一层地抹上药粉。 柳鸣羽手脚熟惯,绵白的药粉簌簌地洒落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那药是极有效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不再向外流,但疼痛在这样的药效里却会被十倍百倍地放大。 夙延川咬紧了嘴里的毛巾,一声也没有出,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和鬓边涌|出,滴落下去,砸在衣服上、地面上。 他蒙受着极大的痛楚,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而冷静,摇曳的灯火里,像一只栖身在黑暗中的鹰。 柳鸣羽换了三四瓶药,这才取过干净的白棉布,替夙延川包扎。随后又拭去斑驳的血迹,有许多细碎的划痕这时候才显露出来,一一地上了药。 太子殿下今年正值十九岁,少年的身形正向青年人转化,虽然已经有了宽肩窄腰的轮廓,也仍然是略有些薄的。但他熟谙骑射,身形修长,因为疼痛绷紧了肌rou,愈发显出凌厉矫健的线条。 柳鸣羽道:“臣观殿下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