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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挥杆,球同泥草一同飞起又倏忽降落。所有人屏息,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局。就在球飞出的瞬间,叶栾放下球杆跳下马,马儿瞬间瘫倒。她蹲下察看马蹄,前蹄中央陷入了一枚铁钉,伤口因方才奔跑裂得更深更大,正鲜血汩汩。场上呼喊起来,他们在庆祝皇家马球队的胜利。但这俩主角无暇再管,沈绥跳下马,几步赶到叶栾身旁,语气焦灼道:“你受伤了?”叶栾摇头,道:“我的马儿受伤了。”这匹马是养在金吾卫马厩里最好的,据说有一半西域血统因而强壮敏捷,同时兼具中原马匹的温顺。她当时一眼就相中这匹马,它现今也为自己太拼命。其他金吾卫来拖走了这匹马,看叶栾对这头受伤畜生的眼色还有些愧疚怜惜,心里升起几分诧异和好笑。承诺过会好好医治它,叶栾才放手点头。吐蕃再度受挫,努尔巴赤嘴唇下撇使得下巴缩短,远看好像半张脸都是浓厚胡子。他们不能再发言,默默坐于各自位置,心中却愤恨难平,恨不得将那面具盯穿。李玺大肆表扬了沈绥一番,无非是些都护骁勇刚强之语,又赏赐过大堆也许他不喜欢的东西。到了叶栾,李玺指着她的面具,道:“不如取下来,让朕看看是哪位爱卿”举起手搭在面具上,缓缓揭开露出那张正是所谓无男儿豪气的脸。李玺当然是不知情的,他张嘴了半晌也没发出声音来。一个身形瘦长、性情温雅得好像没有经过太多锻炼的文官,长年捉笔忙里忙外,怎么还会打马球这等本事?她额头缀着晶莹汗珠,鼻头微红,脸庞在夕阳泛红的晖光里显得神采奕奕。叶栾朝努尔巴赤一揖,道:“□□人才荟萃,某一个弱小文官足以担下这场马球,更不必说其他不轻易显山露水的同僚们了。”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努尔巴赤冷哼一声,举起酒杯道:“吐蕃敬重勇士!”随后一仰而尽。李玺边大笑边捬掌,虽这过于夸张的情感表露有失皇家风范,但他把礼仪抛之脑后也不是这一次了。两人回去重换衣袍,沈绥摊开她的手瞧了瞧,道:“看样子很痛,该醒酒了罢”叶栾现今只属于笔墨纸砚的手,在经过猛烈的马球运动后就被缰绳勒出大片红印。“要是还没醒,我就该挥杆追着那些吐蕃人打了。”年少气性,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它只是在人生漫长的时间里,等到重新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们换好衣服回来时,日头刚好搁浅在西山棱角,橘色余晖就在他们身后晕散开。身形轮廓,连同翩飞的衣角都被勾勒得柔和万分。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对,其他人也很确定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来的氛围里过于紧密,好像谁也无法插足。这个时候,李宜鸢在同李玺商议着什么事情,她同样朝走过来的两人看了一眼,道:“如今看来,所谓英雄倒也不会只是身形魁梧惯会打杀之辈了。有沈大都护这般美英才在,大周的威名将再次震慑葱岭以西。”葱岭以西,那是比西域更遥远的地方哪。叶栾注视杯中渐起涟漪的清酒,她深知脚下帝国悠长的历史远不是一杯酒这般平静。数十年前,王师与阿拉伯人在葱岭以西的某处城池兵戈相接,我军万人战亡或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