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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棂上,他扭过头,只露出侧脸,道:“让你知道什么,”在叶栾短暂吃噎并能回答之前,沈绥接下去说,“让你知道任何事都不值得感谢我。”他的侧脸隐晦在灯火里,轮廓愈发分明。敲门声响起,门外人没有出声。有了之前的经验,叶栾一下子起了警惕,捏住门栓里的门插木慢慢往外抽,却被沈绥按住了手,拉离了门栓。这时门外响起人声,“沈郎君,某河州刺史,前往长安路过此地,特来拜见。”沈绥的名声看来是比想象中更具引诱力,一路走来道逢某地,该地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抢着来拜见,提供的衣食住行更是不在话下。只是这个人,不会是其中攀炎附势的一员。“你想见他么?”沈绥忽而问她。叶栾的嘴角动了动,还是要笑的样子,却不像,更像是一种暗藏痛苦的抽搐。她抬头看沈绥,道:“我不能拿主意,他是来见你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面对前尘旧事她已能控制住自己不变成当时的样子,但有些事不能忘,有些事必须坦然。沈绥走回桌边倒茶,向外答道:“路途劳累,某已歇下。谢刺史的心意,在下心领。”谢禹舟似乎料到这种情况,门外响起的声音恭敬客套,“叨扰公子了,鄙人这就离开。”这种语气和措辞落沈绥耳中,让他觉得真有那么七八分与叶栾相似。沈绥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在谢禹舟出声时更是紧了又紧。踩住地板的吱呀声从门外渐远渐消,叶栾一下挣开他的手,抢过他手里的茶杯,“噔”地一声放回桌面。guntang的茶水浇到她的手背上,但她浑然不觉,揪起沈绥的衣领,一步将他逼靠到墙壁上。“你知道些什么?”叶栾问。沈绥垂眸只是淡淡注视着她手背上的水珠,白皙的皮肤上涌起通红一片。眼睫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睛看不甚清楚。沈绥握住她憋起骨头的手轻轻拿开,声音低低的,如同从窗户缝隙漏进来的秋风:“我知道些什么,其实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不是么。更与你从前生活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换而言之,我对你没有威胁。”叶栾后退两步,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打开门,手搭在门插上却又回头,抿了抿唇道:“对不住。”沈绥知道,叶栾仍然是有锋芒的。他在平楚县就见过,那甚至比从前更为炽热。她的锋芒是针对那些作恶之人,在平时,浑身也能透出一种沉着和自信。但随着长安的临近,她好像被什么缚住了手脚,心思逐渐幽深。沈绥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刚刚离开不久的谢禹舟。作者有话要说:胡饼,字面意思,胡人做的极具异域味道的饼。据说很好吃,白居易老先生极好这一口。第16章建兴寺大雨降落,狂风将雨丝斜切得锋利刺在面庞。地面腾起白雾,往来人影扑朔如鬼。接连不断的水花在靴边猛然绽开,转瞬谢落于靴面。叶栾冲进客栈屋顶下,吸满了水的衣服沉重如铁,缒着人不肯松手。头发,袖口,袍角无一处不在流水,一步一个鞋底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