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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那会儿一时没想透其中某些关窍,此刻也应该醒过神来了。既阮结香在大船上观察到夜里登船的那些短途客“熟门熟路”,这就意味着以客船这种流动、易躲避盘查的“据点”,趁夜短途上下客完成交易,原本就是“希夷神巫门”的揽钱方式之一。显而易见,其门下可供驱使的船队绝不会只有他们遇上的这队。若此刻就打草惊蛇,那幕后之人再驱使别的爪牙船队,甚至换另一种交易方式,照样流毒为祸。赵荞的打算是要冷眼旁观,甚至姑息养jianian,沉默地放弃挽救那些即将从这里买到“赛神仙”的人。对这些人来说,她的决定或许是冷漠心狠了些。但这不表示她错了。因为她这决定是为了挽救、维护更多人。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达成一个面面俱到的好结果,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就不能先端掉这队祸害,再费些周折另寻线索?”韩灵臊眉耷眼,小声嘀咕,“虽她无官无爵,但毕竟是皇室宗亲,又是受陛下委派来办的这趟差事,行事自该持身端正、以民为先。她这么做,将来若走漏风声,不被千夫所指才怪。”其实他方才已经想明白,自己中午对赵荞的态度不对,也知自己的观点有许多站不住脚的地方。这会儿出来本就是想当面向她认错道歉的。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真到了该承认错处时,往往又要死鸭子嘴硬一番,试图强行挽回些许颜面。可贺渊非要让他尴尬在半空下不来台。“你记得出京前陛下说过的事吗?朝廷察觉‘希夷神巫门’并非一朝一夕,去年就陆续派出几拨人探查,最终却只勉强端了个淮南堂口,连幕后主使与老巢的方向在哪儿都没摸到。你道这是为何?”“为何?”“因为派出去的那些官员,行事就是你这般路子,”贺渊淡声哼笑,“遇事总惯于先成全霁月光风的高洁声名,生怕过后被人指戳为行事走邪路。所以任他们怎么查,最后都只能原地打转。”别看贺渊平常话不多,训起人来措辞讲究,却直戳人心窝。被贺渊训得满头包,韩灵心中对赵荞的歉意更深了。经过两日的相处,他多少也能看出来,京中对赵荞的许多传言有失偏颇,她绝不可能是众人以为的“草包美人、纨绔混子”。做出这般取舍,她心中显然也是煎熬的,否则不会躲到这里来哭。她很清楚将来会因此承受怎样的恶名与指摘,可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不容谁置喙,就算难过也不动摇。其实,这很了不起。韩灵抬不起头,心虚气弱道:“我也没真说她什么啊。”“你是没说,”贺渊冷冷剜他一记眼刀,“可你不该用那种眼神看她。她本就自责,你再摆出那副神情,自己想想合适吗?”“要不,等她醒了,我当面自戳双目谢罪?我这都已经满头包了,您大人大量,就别再训了,求求你。”韩灵欲哭无泪,突然好想念平常那个冷面寡言的贺大人。*****其实赵荞只是打个盹,半梦半醒间模糊听到贺渊在与韩灵小声说话,她迷瞪了一会儿也就醒了。不过她没太听清这两人说了些什么,直身坐起来,晕乎乎掀下盖住头脸的披风。见她醒来,韩灵忙不迭作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