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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昨日贺大人府上的中庆给你送了一个庆州红釉春瓶,还有一封手书信函,说是贺大人奉上的致歉礼,”徐静书抿了抿唇,“我自作主张替你收下了。”赵荞拿绢子擦汗的手僵在额间,怔怔的,没说话,也没动。徐静书急忙解释:“前几日陛下特地派人叮嘱过我,说贺大人目前的情形比较特殊,希望咱们家在你与他的私事上,稍予他些体谅,切莫为难。”“虽说以往陛下就挺看重他,可这次好像更……”赵荞若有所思,旋即又敛神笑笑,“哦,我不是介意你替我收下,小事。即便陛下没有特意叮嘱过,若我自己在家也是会收的。”“那就好,我瞧着你方才像是想发火,”徐静书松了口气,“瓶子我就给你放在家中了,只带了信函上来。”赵荞在唇上咬出个印,末了从牙缝里迸出一句:“发火也不是冲你,是冲那记不住事的猪脑王八蛋!”那日从密室出来时,她明明已同他说得很清楚——她!打小就!认!不!了!字!可去他大爷的手书信函吧。第18章接下徐静书帮忙带来的那封手书信函后,赵荞既不愿打开看,却也舍不得扔,只能火着俏脸回房去,将那可怜的信函重重扔到床褥上。背对着床榻叉腰站了半晌后,她又转回身去,扁扁嘴将那信函捡起来捏在手里。踌躇再三,她咬咬牙,同谁置气似地将蜡封扯了,抽出信纸来抖开。然后,愣住了。信纸上无字,是一副只有线条轮廓的细笔画。廿一那日在暗室里对他说的话他放在心上了,这让赵荞那股心火慢慢消退下去,眼眶微微酸涩。万没料到,贺渊给自己的致歉手书竟会是用画的。以往贺渊曾同她讲过,因小时有段在战乱中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岁月,许多不直接关乎生死存亡的华丽技艺,例如音律、丹青、赏香、斗茶这类,他根本没机会好好学。十五岁那年进京后,他为着这些事承受过不少微妙眼神,偶尔甚至会被当面嘲笑。之后他便咬牙发了狠,在人后勤学苦练。赵荞看着手里那张信纸,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贺渊天资不差,又惯能狠得下心自律克己,几年下来虽谈不上多精通,但绝对可称是样样拿得出手。可他还是不喜欢画画。也不喜欢什么音律赏香品茗斗茶。年少时因为这些事而承受了来自别人的莫名恶意,即便时隔多年,那种难堪与忐忑依旧阴影犹存的。如今为了向不识字的她致歉,他还是认认真真提起细笔,做了件平常不愿做的事。“虽不记得我了,却还是明白我不会嘲笑你,是吧?”赵荞使劲眨去眼中水雾,认真端详着信纸上的小画,唇角扬起。画面上,一只神气活现的小狐狸坐在宝座上,骄傲地抬着下巴,茸茸大尾巴高高竖起,威风得宛如战旗。座前一个没有旁的五官,只有眉毛的圆脸小人儿,恭恭敬敬弯着腰,身子折得快成老三画图纸用的那种曲尺。良久后,赵荞认真将信纸折好装回信封里,屈指在信封上一弹:“哼,你个只有眉毛的无脸小人。”*****待赵荞沐浴换衫后,天色已暮。小五儿赵蕊在门外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