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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暨已经好几日不曾入眠了。他不想看周玉,不想看到她。她一刻呆在眼前,他就会一刻煎熬,食不下咽,睡不安眠。可是他又不能看不到她,一时看不到她,他会更加煎熬,更加食不下咽,睡不安眠。他又要她,又不能看她、亲近她,又要时时刻刻提防她,他好像一个贼。他偷了一件东西,然而夜夜惊恐,不敢拿出来用,因为拿出来可能就会被发现。他可是知道什么叫难了,比生难,比死更难。谁心肠歹毒,想出这等刁钻难人的招数。褚暨脸色发青,周玉从热水盆中捞出一块雪白的布巾,拧干水,走到床边去,推了推他肩膀,让他躺在榻上,将热巾敷在他脸上。热气熏蒸了一会,褚暨情绪稍缓。周玉侧坐在榻边,挤眉弄眼,小声说:“怎么了嘛!”褚暨闭着眼睛不答话,拿着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掰他的手指玩:“你不要不高兴嘛,你不高兴,弄的我也不高兴。你不理人,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生气,不要这样好不啦。”褚暨疲倦道:“我没有跟你生气……”周玉瞪了他:“这屋里只有你和我,你不跟我生气,那你说你在跟谁生气,跟鬼呀?”褚暨睁了眼回视她,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求饶似的说:“我真没生气,好玉儿,别闹我,让我安生地躺一会,你去找丫鬟玩好不好。”周玉说:“那我就要跟你玩。”她有些委屈:“你说你爱我,那干嘛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呀。那我是你的人,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去大嘴巴跟不相干的人讲,你瞒着我,我就是不高兴。”褚暨道:“傻孩子,夫妻之间也有说不出口的话,你不能把人的心剖出来,心剖出来人就死了。”周玉倔强地说:“就要把你的心剖出来。”她声音压的很低,垂着眼睛,把他的手指掰成奇形怪状,像个玩泥巴的小孩子。她想尽办法地撒娇弄痴,赌气卖乖,然而褚暨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脸上始终没有高兴的神色,反倒越来越苦痛烦恼。周玉见卖乖不顶用,又缠着褚暨胳膊:“那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就像上次在寺里,咱们去个没去过的。”褚暨就好像回到了初为人父时带小孩那种烦恼心情,叹气哀求道:“哎,你想去你就去吧,自个找人陪,我不去了,累的很。”周玉说:“你不陪我,我一个人怎么去呀?我就要你陪,你看你现在要死不活的,在家打儿子出气,还不如陪我出去玩呢!好不好嘛。”褚暨实在被缠的不行了:“你就在家里玩,我看你玩好不好?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周玉听这句话很舒服,有点宠溺的味道,她就不闹了,自己跑去玩自己的了。周玉带着小桃往季芳那边去了一趟,碰到周氏,说了几句话。周氏并不知道季芳跟褚暨起了争执,也不晓得褚暨竟然对季芳动了手,听到周玉问有些讶异。而周玉见周氏并不知情,也就不好多说,闲碎了几句就走了。季芳跟褚暨父子闹矛盾,周玉看着不太自在,可这事到底不是她能管得了了,季芳出去了,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这天气有些热,她回到院里指挥奴仆,要在庭院中搭个秋千架。她一手握着木折香扇,一手拿着块绣花丝绸手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