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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沈家的院子,在一个春日的下午,庭院的长椅上熟睡着的是名叫雯丽的少女。他当时还只是位至师长的沈文杰的警卫员,跟着长官回家告别,即刻就要北上抗日,那少女也即将听从父亲的安排,赴法留学,躲避战火。风吹来一片云遮住了太阳,晒了半日的阳光突然不见了,少女感到了丝丝凉意,瑟缩了一下。杨树抬手就要脱下军装给她披上,可刚解开一粒扣子又深觉此举不妥,正踌躇之际,沈文杰出来了。1944年的全面反攻,势必要拿出更大的劲头和日本人决一死战,来家里看看要有永别了的觉悟。沈文杰看到最心疼的meimei熟睡着也是不忍叫醒,只解开斗篷,披在她身上。沈雯丽醒了,却被哥哥哄着继续睡:“上海的天难得这么安静,”像哄孩子似的轻柔地拍了拍meimei的背,“我走了,到了那边要给家里多写信。”杨树看到,沈雯丽咬着下唇,无声地流泪。“求你了,让我看看他,我就看一眼。”面对如此请求,杨树也是心乱如麻,他不希望韩建国打扰到江流休息,可也有很多事想要问他,只好带着两个人来到一间医生办公室。玉珍还没坐稳,杨树就把那本手抄诗集放到桌上,韩建国没想到这东西竟会在杨树的手里。这诗集跟江流经历了类似的酷刑,如今已经破败不堪,最后一页的电话号码还清晰可见。“这么烫手的山芋,是怎么落到革委会那些人手里的?”韩建国艰难开口:“这东西一直是我保管,几个月前,我给弄丢了。”“看来是有好事之人了。”杨树边敲桌子边思索,“强jian杀人又是怎么回事?”不敢对这位长兄一般的军官有所隐瞒,韩建国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到田寡妇怀着孕,杨树也不敲桌子了。“跟他爸爸一样,风流的糊涂。”杨树听完,给出了评价。谈到一半,有医生过来报告病情:“舌头断裂三分之一,已缝合,伤口正愈合;肝脏外部重击内出血,已穿刺处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持续高烧,可能会引起肺炎,其他炎症待查;严重营养不良。”“舌头断了?怎么断的?会不会影响以后说话?”“看伤口是自己咬断的,不影响说话,长好就没事了。”杨树松了一口气,江流曾患有心因性失语症,在渔村掩人耳目生活的那段日子。要是因为舌头受伤而不能说话,人不就毁了?韩建国显然没听到那句“长好就没事了”,他回身瞪着张玉珍,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差点死了,你差点害死他,你满意了吗?我杀了你!”杨树和来汇报的军医赶紧冲过去拉架,玉珍被死死地掐住脖子,脸都憋红了。韩建国这个种了几年地的小伙子有膀子力气,杨树愣是抱着他的腰,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扯开。张玉珍干咳了半晌,刚喘过来气,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坦白:“是我告发的他,是我拿走了诗集,我交给革委会的,都是我害的,你们把我的舌头割了吧!我的舌头给你们……”依然是那一副野人的样子,韩建国抱着头缩在墙角痛哭。“是我把江流害成这样的......”,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