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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来的男同志很不见外。他们一个黝黑如铁,一个冷面如玉,还有一个光头大耳,看上去就像套了头罩就能立马去违法乱纪。沈妤害怕极了。她从厨房里拿出自己珍藏的茶水,像个孩子似的,恭恭敬敬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抬头望向唯一算得上认识的陆行州,声音压得特别低:“陆老师,小…小黎在学校犯了这么大的事吗?”陆行州看着沈妤惶恐的眼神,心里有些难得的不忍。他低头思考一阵,像是在斟酌如何做出合理的回答。赵源没有控制好自己,却是先一步站起身来,他抓住沈妤的手,眼神炙热地说到:“沈小姐,对不起,冒然来打扰你,但是,我是小茗的亲生父亲,我今天刚刚出狱。”李文瀚听见赵源的话,嗝的一声没忍住,乐了。沈妤越发不安了,在那句“刚刚出狱”之后,两眼一翻,差点没就地晕倒过去。陆行州于是起身向前,把她从赵源的手里拉开。眼神有些责怪的意思:“赵源,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赵源于是收回自己惴惴不安的双手,眉头一皱,脸上只剩下委屈。李文瀚坐在原地,看得津津有味。他心里开心,忍不住端起茶杯,一股脑的往嘴里倒去,然后“哎哟”一声,舌尖霎时被烫了个指甲盖儿大小的泡,靠在沙发里,执迷不悟地想,这俩祖宗隔三差五来这么一茬,我倒是招谁惹谁了。陆行州和赵源刚刚认识的时候,李文瀚那娇贵的舌头也正巧烫了个泡。那时赵源还是个才从南方转学过来的小矮子。他家里是最早一批响应国家号召下海捞钱的“投机倒把”分子,就算没有高深的思想觉悟,没有红色带金的劳动模范奖章,凭借一口袋普通人想也想象不到的钞票,他们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在那个大多数课桌还被三八线牢牢占据的年代,赵源异军突起,已经懂得在女人的身体上寻求乐趣。他喜欢销魂的成熟美人,对未经世事的清粥小菜也颇有兴致。当然,他这种兴致,与李文瀚的蠢蠢欲动并不相同。他不会给她们念长长的诗集,也不会给她们弹小儿麻痹的吉他,更犯不着为她们买甜到腻人的进口糖果。他只需用家里的轿车送她们回家,给她们买漏了脖子或是后背的白色小花裙,带她们去看学校永远不会组织去看的罗曼蒂克电影。那电影里不能有小萝卜头,不能有马克思主义,那些画面必定有一些嚣张,比如亲吻、打啵、拉小手,用以详细生动地呈现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十足威力。陆行州初中个头已经蹿至一米七二,沉迷量子力学和养鱼。他在大多数人眼中活得有些枯燥,在赵源为了赵美丽找到他之前,他甚至分不清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异。赵源那时比他足足矮下半个头,但他并不觉得气短,他将陆行州拦在走廊,挺起自己并不结实的胸膛,开口掷地有声:“你就是陆行州?”陆行州彼时脑中装着一整页实验数据,赵源硕大的脑袋没能给他任何公式的灵感,反倒显得丑陋,所以他连招呼也没有,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