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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他。“这样的安排,明晚也会留宿东京,”傅侗文蹙眉,“后日能回来就算快的。”“可船期已经定了,后日晨起离港,”周礼巡附和,“我真怕赶不上船期,又要在这里多留十几日,十几日的变数有多大,谁都无法预料。”傅侗文不语。沈奚看了他一眼,给两人倒茶。一小时后,总长带着两个参事前往东京。总长一走,代表团都被笼罩在了阴霾中,怕东京有变动,怕东京有刺杀,怕被强留在东京,错过船期,引起美国的猜忌……到翌日,院子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晚饭时,女主人送饭到沈奚房间,还悄悄问她,为何从昨日起代表团里的人情绪就低落了许多?晚饭全都吃得少。沈奚不便把外交上的事情和女主人说,含糊解释说,是担心大雪延误船期。女主人反倒是笑,说误了也好,多留十几日,还能在横滨四处逛逛,尤其是山间温泉最是好去处,她都在遗憾这次大家来去匆匆,来不及款待同胞。沈奚勉强应对两句,接了饭菜。饭后,天彻底黑了。周礼巡做主买了明日一早的船票。可东京还是没消息,连电报也没有。大家都在猜测,是否总长已经决定改期了?傅侗文反倒认为,还有一线希望准时登船。“也许没来电报,是怕亲日的日本公使从中作梗。”他低声道。“嗯。”沈奚颔首。他问主人借了一副象牙制的象棋,在灯下盘膝坐着,把全副精神都投注到了棋盘里。深色的西装外衣披在肩上,影子自然地落到她的身上、手臂上。茶几上的一摞报纸是日文的,这两天早被他翻了无数遍。沈奚不是第一次陪他“等待”,在徐园里,等六妹的消息也是如此。分秒期待,分秒猜测,也在分秒担心对方的安危……她手托着下巴,看他下棋,久了,嗓子干涩。腿也麻了。矮桌上的西洋钟表,指向了凌晨一点。“你……”她终于出声。傅侗文抬眼。本想劝他睡,但猜想他躺下也睡不着,还不如下棋,于是改口问:“你渴不渴?”“你不问不觉得,”他低声笑,“一问,倒是有点。”“我去找玻璃杯。”她说。“不是有茶杯?”他下颏指茶几上的日式茶杯。“今夜按你喜欢的来。”大玻璃杯泡茶,这是傅侗文留洋时养成的习惯。她想哄他开心。沈奚拉开门:“厨房有,我见到过,你等我回来。”鞋在门外。她弯腰,拂去鞋上的雪,忽然见到不远处有盏灯亮了。是总长房外的灯。一个年轻参事撑着伞,挡着雪,伞下是本该在东京的总长……“三哥,三哥!”她脱口叫他。总长听到这句,先笑了,遥遥看这里。傅侗文手撑着地板,立身而起,快步走出,和对方相视而笑。总长微笑着颔首,对纷纷出来的后辈们说:“痛风得厉害,我要去吃一剂药。今夜辛苦各位了,还是照旧明早启程,不要耽搁了正事。”言罢,总长夫人已经从房间走出,弯腰为他脱鞋后,搀扶他回了房间。那个参事被团团围住,询问东京的事,为何会提前返回横滨。参事接了沈奚递的茶,润了润喉,便笑着给大家讲了前因后果。总长一到东京,就被亲日的中国公使拉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