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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辜小姐已经达成共识,不再结婚的实话。”他摇头:“这只是对我有利的实话。那么对我不利的实话呢?说是我父亲和大哥让沈家灭门?这个就不要说了吗?难道只挑对我有利的一面,忘记对我不利的一面?那又算什么真的实话?”这倒问住了谭庆项,他每每见两人要好,就会怕沈奚知道这件事:“……你若告诉她实情呢?她是个讲道理的人,纵然一时想不开,多给她点时间,总会明白的。”傅侗文自嘲地笑笑,咬着半截香烟,从自己腰后拿出手|枪,放到了牌桌上。这是要做什么?谭庆项愣了一愣。他两指捏住香烟,从唇上取下:“如果沈奚知道了真相,你以为她只会痛苦不堪、辗转难眠?她是要报仇的人。我不怕她迁怒我,是怕她想报家仇,我却横亘在其中。”他勉力呼吸着。胸口发闷,一阵阵刺痛,可还是一口口吸着烟。“我和她同床共枕数月,不敢同她真做夫妻,是要给她留后路,也是怕她有孩子,逼得我不得不在这时候、在北京结婚。我同她父亲相交颇深,如何能让他的女儿在仇人面前下跪行礼,叫一句父亲,叫一句大伯?可我若迟迟不结婚,以她爱我的心情,会如何想?她会认为我对她虚情假意,日日猜忌,逃不过含恨分离的下场;可若是真相大白,我是让她去杀我父亲,还是让父亲杀了她?亦或是,我帮她杀了我父亲?父子关系不存在公平,我父亲能要我的命,我却不能对他下手。”谭庆项一开始就是对的,把她送去加利福尼亚是最好的决定,可他没有;在船上,他情动之初,能听谭庆项一句劝,没有那封告饶的信,事情也好收场,他也没有。下船前,他设想带沈奚去天津结婚,让她和傅家分隔两地,他有生意在,又是民国初建,一片好前景。那时他意气风发,以为民国初立,未来坦途,他手握资本,没什么能难倒他,以为他在英国的检查结果不错,病情并不太严重,好好调养即可,他还有长相厮守、保住秘密的资本。所以他对她说:以后跟着三哥。下了船,情况急转直下,被锁在那个院子里,他又希望沈奚会留在上海,像过去几次一样,选择抛弃他,沈奚却排除万难寻来了。那天她眉毛上浮着霜雪,在他面前哭着,紧张地脱掉湿冷的衣服,直到光着脚踩在衣裙上,望着他。傅侗文就知道,他是一定要娶她的,也始终在为此斡旋……傅侗文把香烟揿灭在烟灰盘里:“这两个月,我身体大不如前。假若我真死了,她、我父亲和大哥都还活着,沈家的事又揭破了,她要如何活命?”他死后,沈奚留着就是三爷的女眷。到日后分家产时,大哥会为了抢夺产业,刨根挖底,将沈奚的身世全刨出来,寻找赶走她的破绽。那时没有傅侗文在,谁拦得住、压得住?秘密一旦被揭破,不堪设想。正是沈奚的一席话给了他当头棒喝,也点破了他的迷津。傅侗文很庆幸,她能抛弃自己。如她所言:能走到这里,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在他沉疴难起之前,在革命失败之前,在他还能瞒住沈家的事情之前,都还不算晚。沈奚此时走,是个没背景的女孩子,威胁不到谁,也没人会在意她,这是最好的时候。傅侗文不想再谈,他让伙计去天瑞居要了菜,和谭庆项在包厢吃了。待到掌灯时,来了几位客人。谭庆项在一旁,不太放心傅侗文的状态。他倒像上了妆唱戏的人,瞧不出真人真感情,好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