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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最高级的风流,不会吃下人们的豆腐。”丫鬟读书少,这样的一句话说的奇奇怪怪。可沈奚能领会她想说的。“你知道,这个在北京城市价多少?”他拍拍那缝纫机,“四十到五十银。”她猜想:“你也想做这个。”傅侗文没有否认,笑着,带着稍许的自嘲:“我什么都想做。”“连这个也想做,”他取下西装口袋上的钢笔,在灯光下看着这小小一支物事,感慨万千,“一百多年前英国人就开始做它,可我们到现在还不会。那时候……是嘉庆年间?”“嗯。”一百多年,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六代皇帝。如此一算,时间的距离更明显了。沈奚试着安慰他:“都是人做出来的,我们都在学。”“今后的中国,在你们这一代的手上,”傅侗文笑着,将西装上的线头扯断,重新穿上:“我出去透透气。”明明只差了十年而已,说这话的态度却像个垂垂老者。她目送傅侗文离开厂房,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延得很长,消失在了铁门外。直到天亮,他也没再进来。九点三十分,他们到了码头。大雨未停。当初她离开中国是这样,现在她要回国也是如此。不过,离乡时是秋霖,归家时是春雨,兆头要好一些。沈奚自我宽慰。码头上,到处都是亲人间的依依惜别,情人间的泪眼相拥。许多妇人撑着伞,将这如闹市的码头弄得越发拥挤不堪。傅侗文怕沈奚被人流挤走,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挽住我。”沈奚点头,攀住他的手臂:“谭医生呢?”“在找人送行李上船。”他和谭医生的关系真奇怪,又像同学,又像家内医生,又像主仆。到现在,沈奚也看不透,他们究竟是何关系。两人上了船,傅侗文递出船票后,就有专人送他们到特等舱。他的房间是套房。行李很快被人搬进来。沈奚立在客厅里,数着行李,听到搬运的人在门外轻声议论,说他们这对中国夫妇很吝啬,付得起最贵的房间,却没有仆从。沈奚佯装未闻,走到窗边,探头望出去:“这里能看到海,比我来时要好多了。”傅侗文笑:“当初过来,晕过船吗?”“不堪回首,”她摇头,“不能想,想到就晕。”“在抱怨我当初没为你安排好?”他笑。沈奚再摇头,继续去看外头。等搬运的人离开,傅侗文将最大的一个皮箱子打开,将一叠衬衫抱起来,丢去床上。要帮他吗?沈奚回头,目光踌躇。傅侗文似乎没有让她沾手的想法,独自收整着,衬衫、马甲、西装,依次去挂到衣柜里。他背对着她,忽然说:“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原来还是要帮的。沈奚暗笑,自觉到傅侗文身旁,将他手里的衣架接过来,拿起一条长裤,搭上去:“这件事不用商量,我会帮你都整理妥当。”傅侗文摇头:“这个不用你。”“无妨的,”沈奚将长裤挂好,“三哥不用客气。”“倒不是客气,”他笑,“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是关于你的住处。”沈奚回身,望着他。“在海上的这段日子,你要和我住在这里,并没有单人的房间,”傅侗文一脸正派,望向大床,“你睡床,我睡——”他想了想,说,“晚上再看。”她怔了怔:“房间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