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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见之明。可惜,她一意孤行。“四姑娘,大老爷有请。”廊下的小厮叫道。书房的门,已经打开。……外书房建得大气,与后院精巧富贵的景象截然不同,屋里一应奢华摆件全无,只设了博古架与黄花梨多宝格并翘头高案及圈椅。架上只有颜色沉敛的铜熏炉与文房四宝等物,余下就全是书,从卷叠整齐的古竹简到颜色簇新的线装书,分门别类归置,塞满全架。俞宗翰正站在案后提笔写字,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只将手一挥,遣退了俞眉远身边的小厮,屋里便只剩他二人。“阿远见过父亲。”俞眉远规矩行礼。沐善居里静谧,她的声音尤显清脆。俞宗翰仍不抬头,也不说话,自顾自在纸上缓缓写着。俞眉远等了一会还不见他示意,便自己收了礼挺背站好,也不吭声,踮了踮脚拿眼珠子觑他在写什么。“你识字了?”俞宗翰这才抬头。堂前的小女孩虽然规矩站着,可眼里眨着不安分的光。“认了一点。”俞眉远点头。“过来。”俞宗翰将她招到身边,指了纸上墨字问她,“可认得这是何字?”俞眉远低头望去,偌大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听”字。“听听?”“这是我给你母亲取的小字。她闺名言娘,能说会道,却不擅闻,故而我赠她‘听’字。”俞宗翰说着又提笔,再落一个“听”字。听听?俞眉远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两个字,她亦猜不出俞宗翰为何对她说这些。上世她也是在沐善居第一次见到父亲,但那次见面似乎并不愉快,俞宗翰发了好大的脾气,自此对她不闻不问。她记不清原因了,不过当初她年幼,又悲愤难平,压不住怨气,言谈间有所冲撞也不足为奇。“她没和你提过?”他又问。“不曾提过。”她盯着笔尖,目光顺着他的字迹走。“她不喜这小字,觉得我在笑她,因此只许我在无人时叫这小字。听听……”他解释一句,忽呢喃出那两字,似想起些旧事,唇角微扬了一刹。俞眉远不知回些什么,只能沉默。“她从前有和提过我吗?”他回神,继续写字。“不曾。”他笔尖一顿,再道:“半字都没有?”言语间,有些薄怒。“没有。”俞眉远垂了头。在扬平庄呆了六年,徐言娘竟从未向提过俞宗翰,她没有怨言,也从不自艾,仿佛生命中从没出现过这个男人。他气息微滞,笔尖的墨晕开。“那么她临终前,可有留话给我?”“没有。”俞眉远重复同一句话。她抬了眼皮窥去,俞宗翰虽生得俊美,然而到底,眼角已有细纹,眉间也充满惫色。从前隔得远她从未看清,此时凑近了她才发现,他已老去。宣纸上“听”字的最后一笔重重划下,像戳进心窝的锐剑。“说走便走,到最后都没给我只言片语,就连死……都不愿回来吗?宁愿葬在外面,与我分xue而眠?徐言娘,你当真……绝情!”俞宗翰握紧笔杆,恨极咬牙,字从他牙缝中蹦出,带着